西乐盯着床上拱起的轮廓,身子微动。
从国辗转到华国,已经很久没合眼。此刻太阳穴突突跳着,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指尖捏紧又松开,走向洗手间换上桑晚晚扔给她的睡衣,床板因重量下陷。
桑晚晚无意识翻了个身,肩头蹭到她小臂,皮肤温软得像团。
西乐猛地绷紧神经,却在嗅到枕边若有似无的香气时,瞬间就泄了力。
香气混着阳光晒过的暖烘烘气息。
闭上眼,听着身旁人浅浅的呼吸声。
在国时作为杀手总是裹着一身汗臭和眠,就连梦境都是冷的。
而此刻,鼻尖的淡香正一点点化开紧绷的神经,像春雪融在溪水里,叮咚作响。
夜风掀起窗帘,月光在床沿织出银线。
西乐的指尖慢慢陷进柔软的床垫,意识坠入深渊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想着:这被子,或许也让二爷也闻闻,很香。
也不知道是桑晚晚身上的味道还是这被子的味道。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私语。
两棵老树在月光下摇晃着影子。
把细碎的光斑洒在窗玻璃上,像谁撒了把碎银子。
——
酒店内。
会客厅内。
男人低沉的笑声响起。
“二爷倒是这么有闲情来这边做客了?”
对面的男人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白衬衣领口松着两颗纽扣,露出冷白的锁骨。
轻吐的烟圈在两人之间织成朦胧的网,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衬得有些模糊。
顾宴野指尖摩挲着红酒杯,垂眸轻抿。
暗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道琥珀色的水痕。
他向后靠进真皮躺椅,西装裤下的长腿交叠。
姿态闲散却透着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
“陪我太太过来。”
“太太?”
男人挑眉,夹着雪茄的手指顿在半空,镜片后的瞳孔微缩,显然是诧异。
他很快收敛神色,视线掠过顾宴野下颌处几道淡红的血痕。
那是女人指甲划过的痕迹,此刻还带着些未消的红意。
倒是衬得这位向来冷硬的二爷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
他屈指弹落烟灰,忽然低笑出声,唇角扬起一抹戏谑。
“没想到,这杀人如麻的二爷会是第一个成家的。”
厉书臣低沉的嗓音开着玩笑。
明面上是莱瑞集团的负责人,背地里却是黑白灰三道通吃的暗枭顾宴野的合作伙伴之一。
自然有着利益上的来往。
“那就不多说了,二爷在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只要我这边能给得起。”
说着,兜里的手机响起。
被厉书臣一把拿出点了扩音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不过都是些工作上的是事情,厉书臣抿了下唇线。
语调端得散漫。
“什么事?”
对面是助理阿忠的声音。
“厉总,公司里有个女人说要见你一面。”
厉书臣扫了眼手中将燃尽的烟,碾灭在烟灰缸内。
嗤笑了一声,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贴上来。
最近老爷子总爱往他身边塞各大家族的千金。
上个月刚推掉林氏的联姻,这会儿又换了哪个不长眼的?
开口,“保安部是养闲人吃干饭还是来当菩萨供的?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