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老夫人满意至极,商议着开春便让郑氏回京探亲。
文瑶甫一听见这事就觉得有些荒唐,但她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京城就来了圣旨。
圣上因褚峥剿灭大祁敌贼立功,特赐府邸,还提升褚远的官职,令其开春进京任职。
能获得荣誉褚家上下自然是高兴的,尤其是老夫与郑氏。江陵没有合适的人选,文瑶与褚峥的婚事都没着落,能搬到京城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但褚峥接了圣旨却说不上喜。
宁国侯勾结大祁二王子和大祁人在泽州作乱,这桩桩件件都是太子的功劳,就连自己这条命都是太子所救,这功赏他受之有愧。
但他也清楚元宁帝早有让自己父亲升任之意,而二弟如今也在京城,他若推辞便该是抗旨不遵了。
至于文瑶听见这圣旨,第一反应是想起当初魏璟说开春来京城,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竟然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然后便是松散的心情又一下紧绷起来,若去京城她的身份必然会被人识破,那时候她该如何解释?
送圣旨来的是影卫,他临走时特地见了文瑶。
“殿下让文姑娘别太担心,有人会替姑娘解释清楚的。”
文瑶疑惑道:“殿下安排了谁?”
影卫并不说明:“文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
年节一过,褚家便启程了。
到了京城时已然是二月初,褚峥与褚远父子俩第二日便进宫谢恩,回来时便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拜帖。多是结交攀附之意,父子俩皆以公事繁忙一一回拒。
到了第四日,恰逢皇后生辰宴,元宁帝准许大臣携带家眷入宫。
文瑶原本是不想去的,她现在只剩了不安,哪里敢去宫宴露面。可不料皇后特地派人来邀请褚家请,点名了要褚家女眷一同进宫。
皇后相邀褚老夫人自然不敢不遵,尤其是知道江家也有意要见自己外孙女,更加不能不去。
可文瑶听完,只觉得自己要没脸面对。
无措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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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勤政殿。
元宁帝刚用过晚膳,宫人便有消息传来,说是鹤老进宫来请脉。
“当真是鹤老?”
“千真万确,太子殿下把人找来的。”
元宁帝大喜:“快快去请。”
片刻后,内侍把人引进殿内,鹤老衣形端正,行了跪拜大礼。
他形容没怎么变,元宁帝自然认得,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齐大人多年未见了。”
“劳圣上记挂了。”
一阵寒暄后,鹤老便给元宁帝诊脉,告知并无什么大碍之后,“圣上身体残留的余毒这几年也散得差不多了,只要多加调理必能长寿万岁。”
元宁帝开怀笑道:“这也多亏了你那徒弟。”
鹤老没敢接话,而是突然跪下请罪:“圣上恕罪。”
元宁帝不理解他突然告罪:“这是哪儿的话,何罪之有?”
鹤老如实道:“老朽当初让小徒弟进京给太子殿下医治,有一事隐瞒了。”
“哦?说来听听。”
“老朽收的徒弟是文大人的女儿,也是如今褚府的三姑娘。”
“......”元宁帝笑容一时僵在了脸上,怔在那儿,“你说的可是当初与太子有婚约的褚家三姑娘?”
鹤老躬身:“正是。当初太子殿下请老朽给圣上医治,奈何老朽被遭人追杀,没能赴约进京,便让小徒弟先见了太子殿下,再让她进京给太子殿下医治头疾。并非故意隐瞒身份,而是老朽担心若暴露身份恐她有性命之忧。”
当时煜王在找鹤老这件事,元宁帝一直是知晓的,也能明白鹤老为什么要躲着。但他徒弟是文家女儿这件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鹤老又解释道:“老朽与褚家有些交情,当初给那丫头医治病,见她有些天赋,便也收做了徒弟。这些年确也跟着老朽四处行医,信得过她的医术,才让她去了王府。后来也是因老朽见京中不太平,便让她离开了王府.......至于先前退婚那些误会,也错不在她,圣上若要怪罪,老朽一力承担。”
听到此,元宁帝便也彻底明白了。
实在也怪不到人家姑娘头上,他又不是没有与她相处过,善良聪慧,没有坏心思。
自己与太子都受人救治,隐藏身份也不是什么大罪。毕竟当时暴露出来,也多是害处。
至于退婚,以自己儿子的性子,他也能猜到平日里如何待人的,想必是不受人姑娘喜欢。偏偏他一时头热又退了婚,闹了这么大乌龙出来。
元宁帝一时有些尴尬,“无妨,朕岂会怪罪她,你这徒弟当初可是帮了朕许多。”
.........
鹤老从元宁帝宫殿里出来时,魏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行了,老夫都帮着解释清楚了。”
“有劳。”
鹤老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你费这么大功夫把老夫找来京城就只为解释这事?”
魏璟问:“有何不可?”
鹤老笑笑,生出了稀奇。
初见他时,戾气横生浑身都是杀伐之气,仿佛漠视一切,实在让人喜不起来。
可如今这般偷偷摸摸为自己徒弟打掩护的模样,瞧着有些得趣。
他道:“老夫当日在泽州说的那番话还是作数的,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早些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