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半年不见,孤就成了陌生人了?……
鹤老行医久了,给人看出点毛病就想医治,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劝人治好不举之症这种话,随口就能说出来。
魏璟见惯了这师徒俩的直接,也不恼,淡然回道:“不劳齐大人操心了,有人可医。”
鹤老笑容立即僵在脸上:“你别打老夫徒弟的主意。”
“是吗?”魏璟笑,“可齐大人今日不是也帮了孤。”
鹤老见他不像玩笑,正色问道:“你当真不计较之前事了?”
魏璟笑起来:“如何不计较,孤没打算放过她。”
鹤老:“......”
他早在泽州便瞧出了些端倪,见自己徒弟待太子也有些维护之意,便知道两人怕是有些纠缠与牵扯。但庆幸的是太子如今这副甘愿受摆弄的模样,也不用担心自己徒弟会吃亏。
虽然不知这两人有什么结果,但该帮的忙还是要帮的。
出宫后鹤老去了褚府,魏璟命人去库房搬了好些礼一同随着出宫。
褚府,文瑶正在受训。
白日因江淮之代江夫人前来拜见江老夫人,看见了文瑶,于是没能瞒住当初的事情。祖母与郑氏打听完,正刨根问底,她一时头疼不已。
也没敢说出自己真实目的,只遮遮掩掩说自己是为了医治而去的。
褚老夫人听完十分不理解:“怎么如此胡闹?即便是为医治,可到底是欺君之罪!”
放火逃跑,欺瞒了圣上与太子,这桩桩件件都是死罪,褚老夫人想不通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平白惹来如此大的罪。
褚峥听完也很震惊,他起先有这样的猜测却当即否定了,觉得并不可能。如今再听见这消息,只剩了混乱与惶恐。
他立时想起当初太子去江陵找人,却莫名进了褚府,还被妹妹砸伤手,恐怕那时太子就动了手。
他早该察觉的,太子在褚家家宴之上亲口承认找到了人,而后毫不避忌处处接近自己的妹妹,心思也不能再明显了。
至于后来在泽州,太子更是明晃晃地表现出自己与妹妹之间的暧昧......
褚峥一时分辨不出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妹,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也有些不忍心问,只把人扶起来,安慰道:”倘若怪罪,哥哥帮你顶了。”
舅舅褚远倒不那么紧张,上前安慰褚老夫人:“依儿子看,太子既然知晓瑶瑶的身份却从未提及,想必不会再追究。至于圣上那儿,儿子明日便去向圣上请罪。”
褚老夫人却站起了身:“你们谁去都不准去,明日宫宴上,我来向圣上请罪!”
追问归追问,却没有当真要责罚,反而都在想办法替她担罪,文瑶很是愧疚。
她正想说此事她自己会解决,厅堂外鹤老笑声忽地传至。
“你们都太过紧张了,怎么都不往好处想想?瑶丫头虽有欺瞒,可立功也不少,怎么就都抢着要认罪了呢?”
褚老夫人见是鹤老,忙上前问:“依你的意思是圣上没有怪罪之意?”
“老夫人不必着急,此事与这丫头无关,让她去医治太子,皆是老夫的主意。因事关重大,不得已让她隐瞒了下来。”
受魏璟所托,他自也要来褚府解释一番的:“此事说来十分复杂,不过老夫已经向圣上与太子早说明情况,圣上并没有降罪的意思,老夫人就不用担心了。”
褚老夫人点点头,又问:“那太子那.......”
褚老夫人与褚峥的想法差不多,她也反应过来太子来江陵是为了找自己外孙女。
太子到底是君,面上虽表现得不计较太多,但因欺瞒而退婚一事到底有些严重,若不去请罪,万一将来突然追究起来,又该如何是好。
鹤老觉得这种担心更多余了:“太子那儿就更不用担心了。”
褚老夫人不太明白,可没来得及再问,便有人来传宫里有赐赏到了。
来人是玉白,他也上前接话道:“齐大人所言极是,圣上与太子都没有怪罪之意,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了。眼下这些赏赐,也都是圣上与殿下的意思,还望收下。”
厅堂里几人面面相觑,迷茫了一阵,还是谢了恩。
都在庆幸鹤老及时出现解围,可文瑶心里很清楚师父是替她担了罪,也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都散去后,文瑶与鹤老留在厅堂里,她转而又跪下:“多谢师父今日替我解围。”
鹤老把人扶起来:“谢我做什么。师父当日欠了太子人情,自该还的。况且是为了你这丫头,师父倒是乐意至极。”
......
果然是魏璟把师父喊来的。
文瑶有些担心道:“师父把罪都揽下,圣上当真没有为难你吗?”
鹤老道:“堂堂君王不至于这么糊涂,你帮了他们许多,这要算起来只赚不亏没有什么损失。再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即便不是师父让你来的京城,你隐瞒身份也没有错,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也不必去内疚。”
不说自己徒弟帮了他们的大忙,就是自己当初进宫医治,元宁帝也断不会为难他的人。
鹤老说完想了想,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别的先不管,倒是太子那儿,你打算如何应付?”
先前他还在疑心太子因受自己徒弟欺骗,会怀恨报复,可眼下瞧来却并非如此。倒像是对自己徒弟上了头。
文瑶沉默了一会儿,笑说:“师父不是让我烦他么,烦久了或许他就放弃了。”
鹤老觉得这两人有得闹腾,“倒也是个办法吧,别让自己吃亏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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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生辰宴十分热闹,几乎宴请了京中所有世家前来庆贺,整个御花园里三三两两地挤满了人。
褚老夫人受邀而来,带着儿媳与外孙女自然没敢迟了,早早便去拜见。
皇后端庄贤德,又知晓元宁帝与太子都器重褚家,也不敢怠慢了,留着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问及了江陵的一些事,随后才缓缓看向文瑶。
“这位想必就是三姑娘了,本宫听圣上提起过你,说你医术了得,为人也善。”
文家案子虽已经平反,但文瑶一直在褚家长大,外人更愿意称她为三姑娘。
文瑶屈膝回话:“多谢娘娘,都是臣女应该做的。”
皇后颔首,朝身边的宫女看了一眼,随即便有人将赏赐的东西端上来。
都是贵重之物,文瑶不敢收。
皇后道:“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就当作是见面礼,你不必如此生分,往后多来本宫这儿走动走动才是。”
皇后明显是在主动示好,文瑶变不敢再推辞,以免失了礼数,便与褚老夫人,郑氏一同谢过。
拜见过皇后,褚老夫人与郑氏都被留下,文瑶则被引去了御花园。
这时节花儿开得正盛,女眷们在一处赏花玩乐,陡然见文瑶走来,纷纷都止了声,顿足望着。
先前有不少人在宫宴上见过文瑶,但碍于她那时的身份只是匆匆瞥一眼,无人在意。如今不同了,文家早已平反,且褚家势起,无人敢再小觑她的身份。
不过,大伙倒不是惊讶她的身份的突然。
而是她当初故意隐瞒身份,欺骗太子退婚,如今还敢这样出现在众人视野,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虽说医治过圣上有功,圣上贤德并不怪罪,可太子却并非宽厚之人,谁人不知太子殿下这三年里恨极了她,因她受了刺激,迟迟不肯选妃。
她今日还敢出现在宫宴上,实在有些大胆。是以她突然走入人群里时,众人都只是看着并不敢上前去搭讪。
倒是江夫人远远地把人唤到身边,眼里满是激动:“瑶瑶,来我这儿。”
三年多未见,江夫人一见到人,满心满眼里都是高兴。尤其是知道面前之人便是自己姐妹的女儿,心情是一点按捺不住。
文瑶在来京城的路上听祖母提了娘亲与江夫人之间的交情。虽隐瞒心有愧疚,但到底还是高兴较多,她恭敬行了一礼:“夫人许久未见,可还好?”
江夫人端详着她的模样,笑意满脸:“好,都好着。”
文瑶想起先前祖母安排的相看,解释道:“夫人勿怪,是我未曾解释清楚,让祖母她们叨扰夫人了。”
“无妨。”江夫人确实有答应过相看一事,但她当时也不知道舒姑娘就会是文瑶,不过也不觉得尴尬,她问,“听老夫人说,瑶瑶这几年也相看了些,你若有......”
话没说完,江淮之与魏璟已然走了过来,江夫人到底没敢多问。
文瑶也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向来人。
目光触及时,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清透的眼睛里亮亮的,不躲不避地迎上魏璟的那双黑眸时,如同看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很是清冷。
平静地对视几息,随后颔首朝两人行了个礼。
两人行近,江淮之扶手回礼。
魏璟眉头却蹙着,目光停在她身上许久,可面前之人仍然无反应,最后干脆走了。
......
文瑶走向人群中,本是看见了周云月想上前打招呼,不巧有一女子走上前来:“三姑娘初来京城,何不去女郎们一处玩闹去,那儿有投壶诗画,可去瞧瞧?”
御花园里的人越聚越多,夫人们在一处喝茶赏花,年轻的公子女郎们则都在组局玩乐。
文瑶瞧了一眼不是很想去,可到底还是被推搡着到了那人群里。
先是被一堆姑娘们围着:“三姑娘肤色当真好,不知是否有什么养肤的方子?”
“人家是天生的,你若想要去江陵住上几年,那儿气候是养人的好地方,不如你也去试试?”
“三姑娘这唇脂不错,是哪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