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轻些......
魏璟心思深又谨慎,仿佛都能将人看穿,尤其是自己本来就逆着他的情况下,最好什么都不说。
但文瑶也不确定这样的方法管不管用。她不像他每次吻得人喘不过气,似要亲破一层皮那么用力,只是这么轻轻碰了一下。
她微微仰头,见他面上恼怒不减反倒蹙眉,不禁疑惑,是因为太轻了不高兴?
明明上回蹭手时,他都是喜欢的。
文瑶垂下视线不再看他,也松开了他的衣袖,“殿下记得喝药,我走了......”
手还未落下,她的手腕便被攥住,魏璟一手扣住后颈,逼近一步,唇瓣被擒住,重重碾过。
魏璟的舌尖顶开贝齿,闯入。修长手背青筋明显,随着掐着她后颈的力道逐渐加深。
她真当他是狗了,随意就打发了?
朱唇间的幽香,以及那受不住的轻喘,刺激着他的脑中神经,将人吻得更深。
文瑶被他推至格木架上,她双手紧紧扶着后方的镂空雕花木纹,因被他沉沉抵压,手心被尖锐刺疼,她拧眉喊疼。
魏璟却不肯放过她,直到文瑶再次唤他:“殿下......手压得好疼。”
他用力在唇上咬了一口,眼底涌着怒火松开了她。站定身形,清俊的脸无情至极:“你最好解释清楚。”
......又绕回来了。
文瑶无辜道:“是殿下不信任我,解释便能有用吗?”
魏璟气笑了:“这还成了本世子的错了?”
文瑶不吭声。
不就是因为不理他,可亲也亲了不是吗?
文瑶盯着他的唇,轻轻抿了抿,就是不去接话,“殿下的唇不那么用力时,是软的。”
她说的认真,可魏璟却是一时气结。
哪次亲她都是躲,今日这般主动分明只是在应付他。
魏璟已经看不出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面目,见她一脸无辜与茫然,反倒让他觉得是他对一个女人执着过了头。
腔子里还有怒火的,但却已经发作不起来,就这么哽着。
文瑶垂眸不言,唇瓣上还有牙印留着,也有些可怜。
书房内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文瑶自知这是吵不起来了,缓和道:“殿下若不生气的话,把药喝了吧。”
那药到这会儿已经凉透了,魏璟看都不看一眼,转过了身。
文瑶早不劝药了,她也没那样好的耐心了,“我去换过一碗药。”
魏璟不再阻拦。
可再推门时,送药进来的人却成了玉白。
“舒姑娘说殿下这会儿不想见到她,她明日在再来。”
魏璟擡过去的目光缓缓收回,他并不意外,面色却格外平静,拿起适才被扔乱的折子,翻看起来。
没过一会儿,影卫进了书房。
“带人去探,三日之内要结果。”
影卫应是。
如江淮之所说,鹤老在不在并没有那么重要,魏璟也没有觉得自己为了一个女人要劳师动众用暗卫去打草惊蛇。
但眼下他却没有耐心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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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瑶应付完便也回了房,拿来镜子照了照唇角,幸好没有咬破,只是有些红肿。
她寻来消肿药膏抹了抹,好让尽快消肿,不至于明日去江夫人的生辰宴上教人看出异样。
只是魏璟今日生气的模样,令她有些担心。
在师父的安危确定之前,她不想把人彻底惹恼了,可他如此难应付,实在令人头疼。
也愈发担心,再如此拖延下去,会有些不好脱身。
思来想去,决定等明日江夫人的生辰宴一过,她自己去找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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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的寿辰宴席是在申时。除了宴请寻常来往的女眷们,还有不少主动来庆贺的,江夫人喜爱热闹,便也都没有拒绝。
而这其中,便也包括了徐氏与高柔。
侍奉的嬷嬷道:“夫人待人向来宽容,可高家刚刚落罪徐氏便如此求见,其用心都用不着深想,您为何不拒绝?”
江夫人从不愿用不好的一面去揣测人:“圣上尚且顾念先帝的情分免了她们罪责,我何必再去计较。况且她那女儿却也是可怜的,离京之前见一见,才不失了往日情分。”
“夫人到底心软。当初您巴巴得上门想说亲,那高夫人却想的是攀附世子,拒绝您的那番言语实在势力且刻薄。如今落败了,倒又有脸回过头来了。”
徐氏拒绝江夫人的说亲,言辞并不委婉,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家女儿配得上更好的,江家二郎高攀不上。
江夫人从未将这些放心上,笑道:“何必去计较,我儿也自有更好的人来配。”
何况见完这一面,便再无来往,也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至于如此小性。
江夫人见时候差不多了,问道:“不说他们了,舒姑娘今日可会来?”
嬷嬷道:“公子去送了帖子,舒姑娘已经应下了。”
江夫人点头,提起文瑶,脸上便是满意:“舒姑娘性子好,品行也极佳,倒瞧不出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嬷嬷揣测出她的心意,也笑道:“舒姑娘是鹤老的徒弟,治好太子与世子的病,听闻贵妃娘娘有意收作干女儿。身份上去了,也不怕外人说道什么,配咱们二公子也正正好。”
江夫人点点头:“虽是如此,但品性才是最重要。门当户对不过是互相攀扯,咱们江家几代挣出来的名望,我儿又如此受器重,哪里需要再看旁人脸色?若他当真喜欢,自是以他的心意为先。”
她看得出,自己这个儿子待人家姑娘多少也有些不同。不会一天到晚都埋头公事上,进宫一躺几乎出不来,半分心思花不到自己身上了。
不管如何,她都该试一试。
时下暑热不重,但白日里还是有些难耐。江夫人把宴会定在申时天黑以后,正好赏池间花灯与烟火。
文瑶答应了江夫人参加她的生辰宴,便不敢耽误提前出门。不料她到江府时,门前已经停放了许多马车。
江夫人身边的嬷嬷前来迎她,“舒姑娘快快进去,夫人就等您了。”
文瑶应下,忽地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句。
她停下步子,回过头,便见到身后那辆马车上下来的徐氏与高柔。
高柔今日打扮得异常艳丽惹眼,全然没有那日在王府门口看见的落寞憔悴。
她嫣然一笑,仿佛与文瑶关系极好,走上前与她并肩而行:“舒姑娘好久不见。”
文瑶淡淡颔首,没说话。
她没有想到高家刚出来这种事情,高柔竟然还有心情来参加江夫人的生辰宴。
不过想想江夫人本就是善良宽厚之人,便也不奇怪会将她们也请来。
旁边的徐氏倒不注意文瑶,她上前与嬷嬷道:“夫人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嬷嬷扯着一抹僵硬的笑:“好些了。”
随后唤来府内其他接应的仆人,领着母女俩去了另外的地方。
宾客们陆陆续续都到了,江夫人在后花园与女眷们聚在一起聊天。
嬷嬷带着文瑶去给江夫人送礼贺寿,谁知到了厅堂,她先见到的是魏璟。
他适才从宫里赶过来,让玉白备了好些礼,这会儿正在与江夫人说话。
文瑶本想在门口等等再进去,不料江夫人早已看见了她:“舒姑娘快快进来。”
江夫人这一唤,魏璟也回了头。
他目光先落在她身上的粉色衣裙上,腰肢纤纤,端庄娴静,也不似平日那般清冷冷的,眸似新月,仿佛凝着些晨间露珠,纯净明媚。
文瑶的目光也先是望向了魏璟,不过很快垂下头,同他行了个礼,便走到江夫人旁边。
像是不认识一样,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魏璟目光收回,并无异色。
文瑶歉意道:“来的晚了些,夫人莫怪。”
“哪儿就晚了,正正好呢。”江夫人见着文瑶来,不自觉也弯起眉眼。
不过是因为魏璟来了,适才厅堂里的宾客都自觉退到外头去了,不敢上前打扰,故而显得像是主人在巴巴得等她。
文瑶也送了些薄礼,说了几句喜庆的话,然后才问:“夫人服的药,可还有不适?”
江夫人笑道:“没有不适。按时服下你的药,夜间晨起也都不咳了。”
说着不忘转过头与魏璟颔首:“也多谢世子记挂,肯将这妙手女大夫给妾身医治。”
这事并非是他提的,魏璟也不作解释,“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说话间,嬷嬷已经端来茶,先奉到魏璟手边上,再将文瑶的那份放在魏璟左侧的位置。
两人中间隔着个小方桌坐在了一起。
宴席尚未开始,眼下又无人干扰,江夫人正好趁着机会问些话。
“听说舒姑娘是泽州人,来回一趟不容易,不知今后可有留在京城的打算?”
那日江夫人听文瑶提了一嘴,像是没有久留意思。因知道她无父无母,一直跟着鹤老行医,所以好奇她将来要去哪儿。
文瑶垂下眼:“还不知。”
见她回答的这么迷糊,似对京城也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江夫人道:“你如今也有十八了,你师父四处云游,哪能顾得上你?也该为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在这京城寻个好人家,也有个倚靠。”
虽说才见几面,但江夫人却是打心眼里喜欢文瑶。一来相处些时日,知道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姑娘;二则是她总瞧她有些亲近感,眉眼间颇像她已故的姐妹。她原本无处可寄的思念,竟无端就放在了她的身上。
似长辈关心小辈那般的口吻,不自觉就操心起来。
文瑶没想到江夫人会问这些,她抿了一口茶,擡眸时正好对上魏璟的视线。
他神色淡然,仿佛也想顺耳听听。
见她迟疑不答,江夫人也不怕旁边魏璟在,正是要他也听一听,得经了他的点头,才好给人做主说亲,于是直接问:“舒姑娘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江夫人本就因见自己儿子与人走得近,这么问时便也带了些期许。
身侧魏璟仍旧稳坐着,面色如常,直到耳侧传来轻声一句“没有”眸色才暗下,茶盏不轻不重的放下。
江夫人亦是有些失落,不过也早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放在心上,脸上仍是堆满了笑容:“不妨事,这京中儿朗多得很,你可挑挑,我与世子都会替你做主。”
文瑶乖巧点了点头。
江夫人起身:“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都去瞧瞧烟火吧。”
言毕,文瑶随着先一步出去,对身侧之人冷下来的面色,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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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生辰宴办得别具一格,又是赏池里的花灯,又是烟火,教众人看得惊艳痴迷。
待赏完烟火便入席了,魏璟似乎赏烟火开始就没看见他,江夫人甚至都没有安排他的席位。
文瑶倒觉得正常,他要是坐在席间,兴许都不敢有人说话了。
文瑶被江夫人安排在江淮之的旁边,觥筹交错间有不少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席座间不少人都在猜江夫人的用意。
徐氏与高柔自然也听见了,高柔神色紧张又是担忧。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走到哪儿,这个女人都要与她争抢。
徐氏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看向江淮之:“你现在该注意的人是谁?”
高柔闻言,定了定神,敛起视线。
文瑶根本没想往高柔的方向看,但她的目光一直朝自己这个方向,那目光里似又带着敌意,很难让人忽视。
文瑶懒得想,她移开视线,想着再坐一会儿,她便先离开。
身侧的江淮之见她从头到尾都不说话,知道她不适应,便道:“难为你了。”
文瑶:“还好。”
旁边侍女前来添酒,江淮之便将面前这杯酒先递给她:“这是前朝配方酿的果酒,清甜不烈口,多喝几杯也不会有醉意,你可以试一试。”
文瑶接过,饮了一口,果然是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