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月观察着她的神情,敛了面上的笑容,缓缓起了身,拉过她的手,似乎想确定什么,便唤了名字:“文......”
文瑶突然收手,有些惊慌:“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咱们下次见吧。”
周云月愣了愣,点头道:“好。”
文瑶走得有些慌乱,她虽然不怕周云月认出自己,可这宅子到底是江淮之的,总是担心会被旁边的人听去了。所以并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江淮之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得很快,疑惑道:“舒姑娘不多留一会儿吗?”
文瑶摇头:“时候不早了。”
出来的时候还是早晨,如今太阳都落山了。
她回身看了一眼,问道:“江大人让云月姑娘留在此处安全吗?”
行宫出行那日章王得知人被带走,可是恨不得杀了江淮之,若是被他知道周云月在此,兴许会派人闯进来。
“舒姑娘无须担心,王爷自然知道周姑娘留在此处才是最安全的选择。”江淮之道,“何况这还有殿下的暗卫守着,十分安全。”
文瑶点头。
幸好她适才没有与周云月相认,否则就该露馅了。
文瑶上了马车,江淮之嘱咐车夫将人送回王府,不料她又探出头来问:“江大人,今日集园可是烟火?”
江淮之颔首,“舒姑娘想去看吗?”
文瑶眼睛亮起,“想。”
她在王府好几个月不出门,实在有些憋闷,上回去集园时配合魏璟装眼瞎的侍妾,什么也没有看见,有些可惜。
江淮之笑道:“那我随你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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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宫宴本是寻常的家宴,只因太子病愈能出席宴会,老皇帝龙颜大悦,特地宴请大臣们参宴贺喜。
此刻的昭华殿,人人举杯庆贺,热闹异常。
原本以为活不长久的太子,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除了部分真心为之高兴的,余下皆是惊惶交加的。
魏璟坐在席间,将众人的反应表情都收入眼底,辨出虚假,随即冷笑视之。
太子就在他的上座,回头看了他身旁一眼,问了句:“怎么今日没将人带来?”
说的自然是文瑶。
太子知道他对文瑶与对旁的女子态度不同,也知道两人在行宫的传言,便以为他今日会将人带进宫,趁着立了功,或许可以请圣上做主,先收作侧妃。
魏璟淡淡:“今日这场合不适合她。”
他没有打算将人如此高调公之于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笑笑不言。
远处,有宫女走上前给章王倒酒,因不慎碰倒了杯子,正惶恐地跪地求饶。
魏璟擡眸望去,一身素色衣裙的宫女跪伏在地,因不知道面前的主子会对自己如何惩处,只能不停地磕头。
章王的表情明显是怒的,奈何隐忍了下来,“滚下去!”
本是极为平常的事,却因那相似的身形以及胆小求饶的模样,引人视线,多看了两眼。
宫女磕头谢恩,被人带走,魏璟亦随之收回了视线。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往外走。
今日这宫宴依旧乏味。
玉白备好了马车,知晓自家殿下如同往常一样要去找江淮之,提醒一句:“殿下可是要先去集园?”
“他今日不在府中?”
“适才暗卫来报,舒姑娘傍晚时去见了周云月,这会儿应该与江大人在集园看烟火。”
魏璟脸色已然黯下。
文瑶很喜欢集园,果真与小时候见得一样。
楼下廊桥有许多人围看烟火,但因她实在没办法在湖边久留,只能远远地看着。
人群熙攘,近乎是挨挨挤挤,文瑶倒是无所谓,但江淮之似有些不适,他多次建议自己,进雅楼看比较方便。
文瑶终于看完烟火,转头看向身后人:“抱歉,让江大人受累陪着我了。”
江淮之道:“无妨,淮之只是担心舒姑娘。”
他身形高大,倒不怕被人撞到,倒是身边的人是不是被人推着走,他又不敢擅自把人牵住,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把人误解,文瑶有些不好意思,想起钱袋里还剩了些,便建议道:“我请江大人喝酒可好?”
江淮之实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请自己喝酒,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拒绝的话又一时说不出口,怕她以为自己嫌弃。
他问道:“舒姑娘能喝酒吗?”
文瑶如实道:“与师父在一起时,会喝一些。”
于是两人进了集园外边的酒肆,因为都在湖边看烟火,来喝酒的人较少。
酒肆老伯提来一壶烈酒,又给人拿了两个拳头大碗。
江淮之见状,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询问店家,有没有慢慢品酌的小酒杯。
店家笑道:“那样雅致的酒杯小老儿这没有,您二位不如去前面集园里头的雅园?”
江淮之看向文瑶:“可要移步?”
文瑶脸红道:“江大人......我只剩了一点点银子,不如我下次再请你去?”
这下江淮之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端起酒碗,默默饮了一口,“那就在这儿吧。”
文瑶也端着抿了一口,酒烈辣喉,呛得她咳嗽起来。
师父一向喝的是清酒,文瑶有些不习惯如此呛喉的烈酒,脸色呛得泛红。
反观江淮之,面不改色,他有些担忧问道:“可还好?”
“无妨......”
请人喝酒,总不能喝两口就不喝了,文瑶佯装成没事人,淡定地陪着喝完了大半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了集园从前。
“说来,我小时候也在这儿看过烟火,当时是和我爹一块来的,那时的烟火好像比今日的还要亮一些。可也就那么一次,后面再也没有来过......不知不觉已经有好多年了,我都快要忘记了。”
江淮之听出她语气里的遗憾,问道:“为什么不来了呢?”
文瑶顿了一下,勉强笑说:“因为我爹后来不在了。”
江淮之没想到会如此,满脸歉意:“抱歉。”
烟火结束,酒肆里突然涌来许多人,江淮之见时辰也不早了,便提议道:“舒姑娘,今日不妨就到这,该回去了。”
文瑶点头,可是她起身时,已经有些踉跄。
因她身后有许多人,江淮之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上前把人扶住。
他凑近时,脸上明显有些担忧,似乎在后悔不该答应留下喝酒的事。
文瑶稳住身形,也有些不好意思,可在近距离看见江淮之这张脸时,先前那股熟悉感又莫名涌上心头。
不自觉就伸手向他的眉峰处,指尖微微触碰,“你这儿有道疤啊。”
两人对视,忽然有些尴尬。
文瑶忙收回手,“抱歉啊,江大人。”
她觉得自己十分窘迫,付完酒钱,快步朝外走。
江淮之还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等再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正嘱咐人去找,玉白突然出现了。
“江大人可先回去,殿下一会儿便会来府中。”
江淮之颔首,又张望了一会儿,折身回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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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瑶适才一出来,玉白便让她上马车,她以为是出什么事要急着回王府,哪知魏璟就坐在里面。
她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也不像是头疾发作的模样,但她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魏璟不答,目光沉沉:“你倒厉害,转头就与人在此相会。”
“我今日确实约见了江大人。”文瑶不否认,可他冷讽的语气,让她终是忍不住问,“但见了就会如何吗?”
会如何吗?
不会如何,她便是起了心思,也不可能得逞。
可适才见她被人扶着,且伸手摸旁人的脸,魏璟便觉有什么哽在喉咙。
文瑶酒意上头,胆子也大了些,见他不回答,又道:“殿下的未婚妻与我无关,我与谁在一起也与殿下无关才对。”
她明明都听话做好了他吩咐的事,没道理一直揪着她不放。
文瑶见他无事,便要下去:“殿下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江大人还在等我。”
她生气或是认真起来,都不会以“民女”这种自称,魏璟早就知道,目光沉沉盯着她,“你走个试试。”
闷热夏夜里,车厢内温度一点点冷了下来。
文瑶觉得莫名,起身要出去,可腹部忽地一紧,身后一手揽过她,另一只手扶着将她抱了回去。
“回府。”
魏璟朝外冷冷吩咐一句,语气里听着含怒,玉白在外面不敢出声,扯过缰绳便架着马车离开了集园。
车厢内空气仿佛凝滞,气氛莫名焦灼。
文瑶被抓回,猛然撞入身后人的怀里,随即又被他双手禁锢在车壁。
魏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摸够,还想回去摸?”
两人挨着太近了,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鼻尖,文瑶偏过头,“摸谁与殿下何干。”
她原本就是要离开的,哪知魏璟突然出现,一副她做了天大错事一般,恼怒她。
“反正不会摸殿下......”
魏璟被刺激到神经,俯身,将她压在车壁,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偏头亲了过来。
唇瓣相贴,文瑶愣住,迟钝了几息才想起挣扎,可挣扎不动,反被魏璟钳住双手。
他蛮横惯了,不由人反抗,忽地朝她下唇咬了一口。原本紧闭着齿关,被咬得松了小口,那软厚便趁势探入。
酒味与香甜在舌尖弥散,魏璟一点点含入,由浅到深,反复丝磨,直到面前的人软了力,不再推拒他,方才变得强势蛮力。
文瑶手指低着他的肩膀,微微颤抖,脸上也因气息不匀,染上了薄红。
酒后的眩晕亦从后脊涌上头,也被他亲得有些无力,齿间喘哼,无一丝反抗。
她借着月光,去看眼前的人,双眸里满是茫然。
魏璟留给她留了些喘气的余地,看着她问:“怎么,不知亲你的人是谁?”
文瑶是有些晕,但并非醉到不省人事,她颤动着睫毛,“殿下这是何意?”
他分明清醒至极,根本没有任何药物控制,只是不知在何处恼了,就莫名抓她来亲。
见她尚存着理智,魏璟将人困在怀里,笑得有些不恭:“不正如你所愿?”
不待她答,又再次吻过来。
吞/舔/搅缠,强势侵入,文瑶舌根都被吻得发麻,有些喘不过气,含混不清的吐出来几个字:“唔......不是。”
魏璟却作没听见,他带着力度吮吻,那唇瓣被亲到嫣红水润,却犹觉不满,质问道:“不是?若不是本世子,那你想是谁?”
他问出了口,转而想起她私下与他见面多次,平白又添了几分火气:“江淮之是何人,轮得到你去关心?”
帮他制药到手腕划伤,在意他的伤势,甚至还要亲自去看,满眼里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
他咬牙:“三心二意,贪心不足的东西。”
“......”
文瑶想解释,可喘息困难,魏璟也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堵着她的唇,最后连喘息声也变了调。
莫名来的恼火,终是得到了缓解。
而一贯沉稳的自制力已经破碎不堪,魏璟指腹轻抚她的唇角,不受控制的,想继续亲她。
文瑶好不容易能重新呼吸,低下头,不肯再那样被窒息地亲嘴。
她深喘着,推开。
魏璟不满:“躲什么”
文瑶有气无力:“不要了......”
魏璟从来就不是好说话的人,将她的腰揽近身前,手掌修长几乎要合握住那细软的脖颈,一点点拢紧。同时又不紧不慢地亲着她的下唇,温和地舔舐含吮,耐心地磨着,暧昧/欲念十分明显。
耳畔尽是起伏的喘息,与亲吻的粘腻声,眩晕感持续放大,文瑶不受控制的,喉咙里轻“嗯”了一声。
魏璟无奈松唇,瞧她一眼:“喘气都不会?”
文瑶脸色通红,嘴唇也被亲得红肿,像是熟透了似的,她失了力,软软伏在他肩膀不断地喘息。
魏璟抚上她的背脊,替她顺气。
车厢内光线昏暗,文瑶酒意上头,被这样吻了许久也几乎脱了力,蜷着身子,半闭着眼快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