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下个月就得走
林夏发现,海照月自从从凫山回来之后，整个人似乎有一些非常微妙的改变。
她整个人看起来沉稳许多，但又不像刚刚离开滨海去凫山那会那样失魂落魄。这两天更是直接化身为劳模,满心满眼都是赶工、交货。
说实话，有时候林夏非常羡慕她这股傻傻的专注力，就像个永不断电的马达一样蹭蹭蹭地向前跑,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关于在凫山发生的事，海照月一直讳莫如深，只简要告诉她她已经按时完成订单,决定暂时将薄荷丝手链彻底下架,并彻底处理好凫山的纠纷成功退租。
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林夏反而对她在凫山的经历越发好奇。
“哎。你退租退得那么容易？你房东就没说点什么？”
她端来一杯饮料递给海照月,“歇会，尝尝我的新发明，夏日特供~薄荷青柠味~”
“她开始确实不愿意，但我告诉她还有一个多月的租金和押金都不用退了，她就答应了。”
海照月接过饮料啜了一口,“嗯？酒？”
她立马紧张地站起身,要去拿林夏的杯子,“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吗？”
“一点点,没问题。这是特调鸡尾酒~顶多就是微醺~”林夏摆开她胳膊，“啧啧啧，真豪气。你是不是没告诉王思懿？”
“嗯……”海照月烦恼地挠挠头,“我要是告诉她了,她肯定会生气，搞不好会亲自去凫山给我要回来。”
“是她做的事。”林夏点头。
“不过你也真是豁得出去,小2000了吧？说丢就丢？”
“比起为了这事继续在凫山耗费时间，我觉得挺值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我不想耗费太多精力去纠缠。”
林夏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笑了，“好家伙，给你发现了‘操纵人类的正确方法’了？”
海照月一愣，“啊？”
“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是学会了吗？”
海照月这才赧然道，“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林夏噗嗤一笑，“你？你能做什么过分的事？”
海照月叹了口气，“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有时候我会想，一天不会，一个月不会，那一年呢？十年呢？我是不是就会习以为常了？”
“拥有能摆布别人的权利好像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我不想这样。”
“……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权力，怎么到你这送上门的都不要？难道当个上位者感觉不好吗？”
“好。就是因为好，我才害怕。人和人，人与非人之间，都应该是平等的，不是吗？”
林夏看着那双堆着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突然失语。
海照月这个想法在她眼里天真至极，但不知为何，听完她这番话，她的心中突然窜出一束微光。
“众生平等”，也许她这辈子是无法做到了，但如果是眼前的小鲛人的话，或许真的可以。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远在燕京，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另一只鲛人海瑶，不由失笑道，“你们鲛人啊，看来真的是一群天生的理想艺术家呢。”
柔软、倔强、充满创造力，宁愿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屈从于世界的规则。
从小到大，她都被困在她爸爸用所谓的“商业法则”打造的牢笼里，导致她也不自觉用这套规则去衡量这群来自海的另一边的神奇生物。
是她短视了。
想到这，她笑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现在直接把手链这条线砍了，会不会影响你的任务进度？”
“……不知道。”海照月拧了拧眉，伸出胳膊。
她的龙鱼目手串上的珠子颗颗饱满莹润，哪怕现在是大白天，依旧透着微光，已经隐隐有发光的趋势，也许再过一阵子，她就能成功将它点亮了。
她吸了一口鸡尾酒，青柠的酸涩瞬间蔓延到喉管。
“但是翁老给我预留了一年的时间，一年的话……应该足够……吧？”
林夏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说到翁老，她回去了？”
“没呢。翁老说难得来滨海这样的大城市，她顺便做一些检查。我去燕京前会再去看看她。”
“嗯。应该的，毕竟也上了年纪了。”
就在这时，海照月的手机响了起来。
随意一撇，来电人竟然正是她们刚刚在谈论的当事人——翁红玉。
她顾不上惊诧，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喂，小海是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如之前般温和，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憔悴。
“对，是我。翁老，您怎么打电话来了？您的身体如何了？”
翁红玉沉默片刻，开口道，“孩子，我也不和你绕圈子。说实话，我的健康状况……不太好。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之前答应的给你一年的时间，恐怕我等不及了。”
她换了口气，继续说，“我会在滨海这边住上一阵子，最迟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初，我就会返程回怀树，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你这边做得到吗？”
“下、下个月？这……”
一时间，海照月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