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这玩意还带褪色啊?
海照月一把捂住海瑶的嘴,拖着她就往楼下跑。
一连跑了好几层,直到听到楼下的安全通道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又当机立断拉着她跑出了安全通道,随便拐进了一间空着的客房里。
这里的客房没有客人入住时,是不能上锁的。
于是,海照月只能将门虚掩,躲在门背后,悄悄注视着门外的动静。
好在暂时并没有人来搜查这一层。
海照月终于松了口气。
而被海照月拉着跑了一路的海瑶,也靠在墙面整个人慢慢滑坐在地上。
借着走廊的光,海照月担心地看了她一眼,顿时吓得不轻。
只见海瑶此刻正仰着脑袋靠在墙面上。
原本时刻都精致高傲的脸此刻一片灰败,珍珠般的眼眸失去流转的光华,得像死鱼眼珠般无神。
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具死尸。
“……你……”
海照月刚想压低声音问问她的有没有事,忽然又听见走廊上传来笃笃的足音。
一声一声,沉稳而踏实,听起来是一个身量不小的男人,径直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似乎十分笃定她们在这。
她顿时浑身汗毛倒立,惊疑不定地跟海瑶对视一眼。
海瑶也听到了这声音。
她暂时也顾不上颓废,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随手脱下自己脚上还剩的另一只高跟,握在手当做武器,埋伏在另一边。
两个人同时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走到她们藏身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门后的两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绷紧了身上的肌肉,随时准备与门外的人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门外的人却极有礼貌地停了下来。
“笃笃——”
仿佛知道门内有人般,他礼貌地敲了敲门,“海照月,是我。”
音调清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海照月顿时浑身一阵松软,只觉得对方此时的出现简直有如天神降临。
她将脑袋悄悄从门缝中探出,露出半只眼睛向外看。
果然是苗仲煜!
他还穿着一身剪裁合t身的西装,应该刚刚才从宴席上出来,只是西装的外套此刻已经挽在了胳膊上。
白色的衬衫扣子开到第二颗,袖口卷到了结实的小臂中央。
再往上看,玉白的额头上沁出一一排细密的汗,一双如星辰般瑰丽耀眼的眸子此刻正关切的看着她。
在与她对视上后,他轻轻吁了口气。
“海瑶?”他问。
眼睛看向房门内,意思明显。
海照月隔着门,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苗仲煜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天知道当他被林夏告知海照月竟然擅闯酒店去找海瑶时,他有多担心。
他原本计划着如果找到她好歹得狠狠教育她一顿。
然而,当他看到海照月那乖巧的样子,他又不忍心了。
此刻,见到两个女生都还算安全,他来不及与她们多说,只淡淡地嘱咐,“走。”
说完,就率先向前走。
海照月打开房门,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而与她的完全信任不同,海瑶现在对除了海照月外的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尤其是男人。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准确无误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等等!”
她一把拽住海照月,注视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警惕道,“他可信吗?!”
“你放心,他是来帮我们的,是个好人。”海照月安慰她。
大概是不满意她们在后头磨磨蹭蹭,已经走了老远的苗仲煜回过头,皱眉道,“愣着干嘛?”
冷淡的声音中充斥着淡淡的不悦。
海瑶看着那张雕塑般完美,却万分熟悉的脸,失声惊讶道,“……苗……前辈?”
*
海照月本来还担心苗仲煜要怎么帮她们甩掉正在四处找人的保安,没想到苗仲煜带着她们大摇大摆上了一处隐秘的电梯,来到了酒店顶楼。
与她们之前所在的普通楼层构造不同,顶楼只有四间套房。
苗仲煜长腿一拐,就带他们进了其中一间。
“你们在这等着,我接林夏上来。”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自从进入房间起,海瑶就一动不动地盯着苗仲煜,直到他彻底离开,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她躺坐在椅子上,又恢复了之前一脸颓丧的样子。
海照月这才发现海瑶前不久才向她炫耀过的那件旗袍此刻已经被撕裂好几大块,领口处还溅了好几滴血。
而她白皙秀美的额角同样也沾染了一块血污,被汗水一冲,巴住了小半块脸。
“……海瑶,你的脸……”她担心地问。
“……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海瑶有气无力地答。
海照月见不得平时总是光鲜亮丽的海瑶此刻却一副蓬头垛面的样子。
她抽了几张纸巾,去卫生间洇湿了,要帮她将脸上的污渍擦去。
然而,手刚凑上去,就被海瑶一把打开。
“别碰我——”她尖锐地爆鸣。
“好……好……”海照月吓坏了,连忙安抚她。
就在这时,大门门锁上一阵电子音响起,是苗仲煜带着林夏进来了。
林夏一见海照月,立马焦急地拉起她的手,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轻声训斥道,“你怎么这么冒失!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整栋楼都在找你们!”
她转头看着苗仲煜,拘谨道,“要不是苗先生来得及时,你们俩都得完蛋!”
说完,她看了看瘫坐在一边毫无形象的海瑶,叹了口气,小声问海照月,“她怎么样?没事吧?”
原本还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的海瑶,此刻挣扎着坐直,看着两个人,倔强地说,“我没事。”
“我好得很。”她又强调。
林夏见了,无奈地摇摇头。
“说吧,怎么回事。”苗仲煜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西服裤袋里,看着海瑶,“你把雷富怎么了?”
“谁?”海瑶心不在焉地问,“我不认识什么雷富。”
“雷富,雷总。”苗仲煜顿了顿,“你打伤的那个。”
“听说他现在伤得不轻,惊动了很多人。”
海瑶一愣,双眼立马冒出熊熊火焰,“他没死算他走运!这老色批想非礼我,我还要给他什么好脸色吗?我不过是踢了他两脚罢了,还把我的鞋踢掉了。”
苗仲煜一挑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放在一边的另一只高跟。
还好是小羊皮材质的,不然今天那个雷总恐怕得横着出凯帝。
他拖了个椅子,自然地在海照月身边坐下,“说吧,今晚怎么回事。现在他们说你是自愿的,跟雷富谈条件的时候没谈拢,坐地起价,雷富不肯答应,你就暴起伤人。”
海瑶一拍椅子扶手,震怒地站起,“放他的屁!老娘去跟他对峙!他也不看他那个猪头猪脑的样,重新投胎十次都不可能等到老娘自愿!”
“你怎么对峙?你有证人吗?倒是你的经纪人、你今晚一起吃饭的那些人,每个人都能为他作证你是自愿的。”苗仲煜淡淡地说。
海瑶听到“经纪人”三个字,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再也不复刚才的精神头。
半晌后,她缓缓开口,告诉众人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如果问海瑶来陆地之后,她最信任的人是谁,她会毫不犹豫地大声告诉所有人,是吴有生。
她信任他,仅次于她的父母。
因为,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吴有生对她更好了。
一开始,她只是好奇他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于是她提出过很多自己都觉得无理的要求,有很多甚至连她自己都记不清。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吴有生都为她做到了,甚至比她提出的做的更多。
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将她每一个喜好、每一个习惯都仔细地写在记事本上。花钱方面也从不吝啬,对她更是体贴有加,温文尔雅,从不强迫,甚至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他还是她事业上的好帮手。
在认识他之前,她被打压、被排挤,到处辗转都拿不到一个机会;认识他之后,她终于能够登上各种各样的舞台,还不用处理她最讨厌的人际关系。
她的生活舒适得像重回大海的怀抱。
因此,哪怕几个月来,她经常听到有人或好意,或嘲讽地提醒她吴有生这个人有问题,她还是选择单方面屏蔽。
她是爱憎分明的性格,选择相信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怀疑他。
果然,拉黑所有对她说吴有生坏话的人后,她的世界清净了。
她的生活里也彻底只剩下了吴有生这个人。
直到前一阵子,吴有生兴冲冲地告诉她,有一个走红毯、谈项目的机会。
如果运作得当,能打开另一条路子。
前提是需要她受一点委屈,去见见项目投资人。
海瑶好歹在娱乐圈里混了几个月,多多少少也明白娱乐圈是个什么德行。
不可能存在不劳而获的利益。
因此,她十分排斥应付那些一看就脑满肠肥的所谓“投资人”。
但因为吴有生一连几天在她面前唉声叹气,她实在不忍心,想着也迁就他一次,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水到渠成。
吴有生花重金让她去胡漓那订了件红毯战袍,就等着她惊天在红毯上艳惊四座。
然而,吴有生却低估了一件事——女人的警惕心。
其实,在来滨海前,海瑶便隐隐发觉吴有生对她的态度产生了改变。
比如,有时,他看她的神情带着敷衍,不复以往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