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还有改良空间
海照月本来还想追问李一亮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眼见场馆逐渐被人流填满，人群如水般涌向舞台处，她收起了自己的疑问,开始凝神看着眼前的织布机。
若是此时有人仔细看她织布机上的丝，就会发现，此刻,她的织布机上一共有两种丝线。
一种丝透明带浊白，但在光线下会折射出如星辰般闪烁的珠光，一种丝洁白坚韧,轻柔飘逸。
只是两种丝线都极细,粗看之下,并无太大区别。
其中有一种是她在这几天为了文化节赶制的云母丝,而另一种,则是蚕丝。
在发现纯净水可以替代凫山的水后，她又想起了阮青青给她的另一个建议——混纺。
阮青青提出的合作要求里有一条是半年内不能将布卖给其他人，但她曾经承诺过会将这种布用于周边的制作，于是，就这个问题,她跟阮青青在之后还深度地聊过一次,其中也聊到了软青青的设计思路。
“你知道鲛人吗？”阮青青张口问。
海照月吓了一跳,“……怎么了？知道一点……”
“鲛人是一种古老传说中的……物种,就像西方的美人鱼。我的灵感来源便是月色下的大海中，一位年轻活泼的鲛人穿着一身融合了西方洛可可风格和中式汉服样式的裙子，坐在礁石上,对月思人。”
“她袖口紧扎,领口堆叠着花边，裙摆上洒满珍珠,风一吹，裙摆层层叠叠飘动，在月色下闪着辉光。那些层叠的效果，主要靠一些比较轻薄的料，像蕾丝，轻纱之类，而那层辉光，就靠你的布了。”
阮青青边说边随手在平板上画下了初稿。
寥寥几笔，一位年幼鲛人对月思春的画面边跃然屏幕。
海照月听明白了，“你是希望用我的布来模拟月亮的辉光？”
“对。我真喜欢跟你聊工作。一点就明白。”
“可是，为什么是月亮的辉光，而不是太阳的呢？”
太阳的光怎么说都会更耀眼t吧？
阮青青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在视频那边一顿，眨了眨眼沉默半晌，开口道，“如果问初衷，我肯定会跟你说是直觉。但我觉得，人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直觉。所以，我刚刚仔细思考了一下。”
“你知道我们的古代传说中，动物会有一些月亮崇拜的行为吧？”
“月亮崇拜？”
“‘汲取日月精华’这话你总听过吧？古人认为，日月的辉光都是精华，但对于我们人来说，经常都是晒太阳，晒太阳，动物就不一样了，它们一般都是汲取月之精华，俗话说，就是晒月亮。我经常在各种小故事里看过某某人碰见某某动物在月圆时分对月叩拜，可见月亮对于精怪来说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海照月听阮青青这么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专在三更半夜修炼的黄会长，顿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你知道鲛人有一个很有名的典故吗？”
“什么？”
“鲛人对月泣珠。你应该有听过吧？”
海照月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两颗莫名其妙从自己的眼睛里掉出来的珍珠。
“听……听过。”
她何止是听过……
“传说鲛人是一种很重恩义的精怪。借了人类的地方生孩子，离开时便问人类要了个盘子，对着月亮哭出了满盘的珍珠。”阮青青说到这里，啧啧两声，“编出这些的人真浪漫啊~”
“其实我小时候就想过，为什么不是随随便便哭就能哭出珍珠，而是一定要对着月亮？所以，我猜，月亮一定对鲛人来说十分重要。这也是我觉得月辉比日辉更适合的原因——你不觉得吗？这真是自带文化底蕴的设计。”
“……月亮……很重要？”
海照月脑子里传来“嗡”的一声。
她想起了那天明晃晃地挂在天边如碧玉盘般的满月，又想起了那两颗珍珠被溶进玫瑰花水后流光溢彩的效果，咽了口口水，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新猜想。
“对啊。”
阮青青叹了口气，“说到鲛人，有一个也很有名的传说。说起来还跟你有点关系。”
“我？”
海照月还在想着那句“月亮很重要”，一时没回过神。
“鲛绡。你听过吗？真想在有生之年看看鲛绡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布。”阮青青半开玩笑道，“你会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布，你们家有没有研究过‘鲛绡’怎么做啊？”
海照月吓一跳，“青青姐，你真会说笑，我……我怎么会织那种传说中的东西。”
“传说怎么了？传说不见得就全是假的啊？顶多是夸大罢了。我其实还挺相信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这么一种布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它失传了。或者当初的一些说法有扭曲，流传至今，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样子。”
“哈哈，真的，你可以研究一下，模仿一下有点噱头就可以啊~依我看，你现在做的这种布就已经靠近了。”
海照月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了，她生怕阮青青继续揪着她讨论失传的鲛绡该怎么复原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道，“如果青青姐你想要的是月华的效果，我觉得我现在这种布还有改良空间。”
“怎么说？”
一说起正事，阮青青的态度立马变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