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楚曦然朝楚克凡道：“我虽与雪宗主没什么话好说，但人家远道而来好歹是客，不能叫人笑话我楚家之人不懂礼数——雪宗主，有话往敞亮里说。”
他暗自瞄向对面两人，只愿这等昭然用意，他们会懂得。
清明悄声道：“小雪公子，就依楚公子的，不妨直问。”
是想探探楚克凡的立场么——雪湘若只好挑明道：“我已查到当年惨案与宫家脱不了干系，如今明证全毁，但宫家之人的所作所为，我自不会放过。”
分明追来了邧问，分明是针对楚家——
楚曦然笑言：“雪宗主放出这等话，是希望我此去徽城，带个口信给宫家？”
“以楚兄与宫家的交情，举手之劳吧？”
楚曦然答应道：“不怕雪宗主笑话，我能在宫家说上句话，是靠前人荫庇！既然雪宗主托了口信，我自当转达，只是，你又能奈宫家如何？”
“拼个鱼死网破。”
“哦？那雪宗主可要做好准备了，楚家不会坐视不理，也不知你还能不能活着走出邧问城呢。”
“拭目以待，就看楚家敢不敢动我！”
楚克凡怒道：“雪宗主莫要仗着自己身为一族宗主，在外大言不惭。别怪楚某冒犯，就凭雪宗主这走火入魔之躯，楚某现在就将你拿下也未必有谁敢多言！”
清明呛道：“楚统领还真是忠心耿耿！不就是逞逞口舌之快嘛，何必当真......”
楚曦然道：“话也说完了，在下要上路了。清明大哥还得多劝劝雪宗主，耐烦些，活得久些，或许能有等到公道的一日。”
楚曦然目不转睛地瞧着雪湘若，笑里意味深长，好像这句话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半晌，楚曦然扬下马鞭，马儿再次挪动了蹄子。楚克凡跟在他之后，从这两个对他不怀好意之人的身旁缓缓掠过，他只斜着眼，目光冷冷地扫过清明的面庞。
雪湘若扣上兜帽，重新隐蔽好了自己，侧过身，望着马上之人那孤高的背影从面前离去，到底是忍不住，大声问道：“你就这样放弃了么？”
楚曦然稍拽马绳，背着他，反问：“何谓放弃？”
“你此去参选，不就是打算放弃她了么？”
“这是我选的路。”
楚曦然从马上别过了头，回看藏在斗篷之下、不敢以真身示人的雪家宗主，玩味着他的神色，出乎意料地问：“关于我参选之资的评判，想必雪家那一票决议并非出自你手吧？雪宗主屡屡怀疑我，若是你做主，定会投我否决一票吧？”
雪湘若顿了顿，琢磨着他这番话，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楚曦然眯起的眼角，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哀伤，“看来，雪宗主还不清楚前路怎么走啊......”他骤然收起了雍容的笑意，再也不回头地策马奔赴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