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窥幽第十四章轻生之心（二）
临别前，棠梨打算再试探一番雪湘若的真心。她在院门口发现了他，他正与门外什么人说话，她走上前去，外边却不见人影，雪湘若不知为何脸色微妙，真是奇怪！
余光瞥见有人来，雪湘若迅速将手里东西攥紧在手心。见是棠梨，恢复了温和：“棠梨姑娘这就准备告辞了？炼药的恩情，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呢。”
棠梨摇头道：“一点小事，雪宗主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师父抱恙，我得快些回桃落谷去了。”
雪湘若抱拳道：“这份恩情我先欠下了，日后桃落谷有难，雪家定不会袖手旁观。”卖了个人情，棠梨只顾得上高兴了一瞬，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她样子不对劲，雪湘若猜想，她方才回绝说不定是客套，又问，“棠梨姑娘欲言又止，有何指教？”
棠梨压低了声音：“雪宗主与昨日恍如两人，我真不知你这话当不当得真。”
雪湘若笑道：“此话怎讲？”
“雪宗主莫怪我冒犯，昨日你对人体贴入微，今日就变了脸。人都说女子变脸如翻书页，我看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棠梨姑娘喝多了，看走了眼。”
棠梨心下恼怒——她才没喝醉，她看得真真切切，再说，若不是酒入肺腑，她还看不着这一场真心戏呢！他定是吃准了醉酒之人记不得半分，随他怎么说都对。
“雪宗主要真心顾忌她清誉，不怕旁人说闲话，那你就不该人前人后一套，你该与她断得干干净净！她已还了你一命，日后这服药之事，你就不应再倚仗她，你明知这事要维系一生，难不成，刚好以此作为幌子，也牵绊她一生？”
雪湘若不驳一字，脸色铁青。
棠梨自认触到他的痛处了，更是理直气壮：“你若不想耽误她，应当亲口与她说个明白！”
雪湘若竭力维持着镇定：“我不会耽搁她太久的，之后自会还她个平静的将来，只肖了却我唯一的心愿，手刃仇敌为父母雪恨。”
手刃仇敌——棠梨愣住，她以为雪湘若这是一时冲动之语，她不明白，查明实情，讨回公道，难道还不够？手刃仇敌有那么重要吗？故人已逝，何必再弄脏自己的手，让活着的人更痛苦！
“你想手刃仇敌？你不仅是想讨个公道？你身为宗族之主，明知故犯，要与那凶人拼个鱼死网破吗，你就这样糟蹋她好不容易救回你的一命？你、你当真是入魔不轻，无可救药，我看她再跟在你身旁，也要成魔了！”
魔！
雪湘若起了一丝警惕：“棠梨姑娘一直避重就轻，你究竟何故着急劝我与她划清界限？”
棠梨稍一慌神：“我、我自然看在与牧梓澄的交情上，为她好！你既不领情，还不愿放手吗？楚家都要上门提亲了，你还要她为你做这做那，怎能不落人口舌！”
“仅此而已？你怕是在隐瞒些什么吧？”
“哪有！”
“昨夜你不肯明示她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就很不对劲了，你日日同她在一起，最是清楚她都做了些什么，若非有不可告人之事，何必遮遮掩掩！你定知晓她不会告诉我的，才故意搪塞我，你若现在还不肯说，我不会放你回桃落谷！”
“我手上的毒能让你生不如死，你未必拦得住我！你要想知道，只有亲自去问她，问不出，就离她远远的，权当是为她好！”
“口口声声说为她好，你不如实相告，我怎知哪般是为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