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窥幽第十二章敌阵迷云（二）
花家公子没有一招上套，牧梓澄只好默默祈祷，棠梨真已走了。她这心中的一丝波澜被花晚恒瞥见了，他多了几分笃定，她没说实话。
花晚恒搬了把椅子来，守着房门口坐下，淡然道：“姑娘，我就在这等着，棠梨什么时候来，我再将你放了。”
心急也无用，牧梓澄不敢露怯，变了法子：“花公子还是早些放了我为好，医馆的人若是发现我不见了，定是要来找的，到时候怪罪起来，花家可要被你连累了。”
“姑娘这样说来，像是我花晚恒招惹不起的人啊，不知姑娘到底是何身份，为何能驯服雪鹰？你与己庐山的老前辈又是什么关系？”
花家公子竟对己庐山的事情如此好奇，他称呼怪老头的用语颇存敬意，牧梓澄试探道：“花公子好像很是仰慕那位老前辈？”
“自然是万分敬仰！”花晚恒眼中都泛出了光，“昭临城中，谁人不知老前辈的厉害！我几个哥哥都想拜老前辈为师，却无法入得了老前辈之眼。我是生得晚了些，没能亲眼见着他一面，姑娘若是认识老前辈，可否为我引荐？”
牧梓澄面上不露声色，心下却被花家公子向往的神情牵动，原来师父没说大话，她倒正可以此与花家公子周旋。她故作计较道：“就凭你这待客之道，还想让我为你引荐？”
“我、我给姑娘赔礼道歉！但我实在不能放你走，我非得抓到棠梨不可！老前辈那是另一码事，等我逮住了棠梨，再给姑娘谢罪！姑娘大量，脱俗，不会与我这等凡夫俗子计较的，对不对？”
花晚恒自知理亏，一张巧嘴像抹了蜜似的。他打小就学会，惹了是非之后认错要快，跟着在兄长奶奶面前说上几句好听的，这一来大有几率逃过一顿责罚。面前的少女看似不经世事，他诚心奉承，又不作假，人岂会嫌弃褒赞？
可他低估了女子。他的小伎俩，牧梓澄一眼识破，怎会傻傻吃他这一套，她不戳穿，反问：“不如你先说说，究竟与棠梨有什么深仇大恨？”
花晚恒亦有几分滑头：“姑娘既然与棠梨不熟，何必过问这等闲事？”
“说得也是，都是闲事罢了，那花公子还是一心一意管好自己的要事吧。”
“不、老前辈的事也是要紧的！但我与棠梨的恩怨本就与姑娘无关......”
“对呀，你们的恩怨与我何干？”
姑娘的眼神清澈无辜，花晚恒倒吸一口冷气，话这般接下去，怕是不放人都不行了。这回算是遇上了对手，姑娘嘴里会下套，与她讲道理敌不过，但他还有一狠招！
花晚恒赔笑道：“姑娘说得对，那姑娘可是说话算话，真不记恨我？”
“你放我走，我便不与你计较。”
“好，一言为定！”牧梓澄正欣喜着，花家公子忽然起了身，抢在她前面，两手撑住门框，整个人将大门遮得严严实实，还面带挑衅的笑意。
“你什么意思？”
花晚恒耍赖道：“姑娘啊，一来大门没锁，二来你未受绑，我嘛，就想倚在这里乘凉，你要走，我也没拦着，你可寻别的路呀。”
原想花家公子心眼不坏，却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牧梓澄试遍了屋内的窗几，推来纹丝不动，都从外面锁住了，她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着花晚恒着急。
花晚恒窃喜，扳回了一局。
这别的路，根本寻不着！早在蛮八将人绑来复命前，已锁好了门窗，就为防她人醒后逃了去。
不多时，蛮八回来了，天寒的冬日里，他满额汗珠。
“公子！医馆没有人在......”
花晚恒一拳砸在门框上，用力过猛痛得自己都心疼了，“棠梨！”他字字咬牙切齿，回头又看一眼同样憋着闷气的女子，叮嘱蛮八，“你找人守紧这间房，别让她溜了......还有，好吃好喝招待着，千万不可怠慢！”
棠梨一觉醒来，立即拎上了包袱。
天光已现，她往窗外张望了几眼，医馆周围尚无异样。她本想与牧梓澄道声别后再离开，转眼间找遍了整座宅子都不见她人影。
平日这个时辰，牧梓澄应是在药室才对。下了楼，棠梨瞧见偏房的木门敞开着，不免惊奇，牧梓澄不会对自己的秘事如此不设防。屋内一眼就是尽头，没半个人影，桌上散乱着些药具，按理说每晚离开前，牧梓澄都会将桌台收拾好，这光景让棠梨好生奇怪。
难不成有什么要紧事，她临时丢下手上的活，去医馆了？棠梨再往院子里去，大门上插着的门闩，令她打消了刚才的猜想。牧梓澄一个顶点儿武功都不通的人，出去怎能不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