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窥幽第八章桃落毒师（四）
棠梨自然不知牧梓澄最终应下她的挑战，实则有着自己的私心。这第一点，她是想要从棠梨这问出，害得怪老头双目失明的歹人，但这一点，牧梓澄觉得还不到问的时机，往事悠远，她不确定棠梨对此事能有什么了解，不能贸然询问。第二点，是她想证实，那有关医圣之血的传说。
在桃落谷那日，她有过一回切身体验。那九曲玲珑心的阳株之毒，才刚在她手心处出现红点，随后不知怎得就慢慢淡了下去，此事或是发生在她研究这草的时候，她也未能觉察那时发生了何事。在她解开了阴株阳株之谜，去替两人采下阴株解药时，她那毒素已是消散尽了。就因这个，她竟对霜降撒了谎。可凭此单独一事，她还不敢肯定，那传说就是真的。
在棠梨以牧家声名放言威胁的那个当下，她忽然想到可趁此机会，来使此事确凿无疑。
连日下来，棠梨每回下毒加害，她完全不提防，就连解毒之事都懒得做，就等在她自己毫不作为的状况下，身体对这些剧毒会作如何反应。这么几日下来，棠梨所下之毒未在她身体中残留半点影响，这下她才是信了，伊一所言，是真的！
一日，牧梓澄在后院里腾出了一间炼药房，正准备捣鼓那些古怪各色的药草，棠梨半路上杀出，将她拦下，她以为棠梨又是为比试之事存心找茬，没想到猜错了。
“牧梓澄，我先前是小瞧了你，你到底是使得什么法子，解了我这么多毒？”
听棠梨此问，牧梓澄心中窃笑，却不正面回答：“怎么？你这就打算放弃了？你的看家本事就这么些，还是仍然看轻了我？你要是打算认输，我只好勉为其难承让了。”
棠梨被她这话激怒，登时双眉倒竖。
“你少在这激我，我岂会怕了你！我手里的烈毒可是还有成千上百种呢，还不是怕伤到你这个牧家大小姐，让你在自家医馆折了颜面，才没敢真下狠招，我要动起真格的来，你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还未动真格的？那不妨让我长长见识，桃落谷的真格是什么水准。你若这般谦虚行事，还谈何比试呢，又拿不拿我当对手啊？”
“你这人真是、真是不知死活！你跟自己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非得让对手把你往死里整？”
“说要比试的可是你，现在竟然还担心起对手的死活来了，你也实在是个有趣之人。”
“还谈什么比试，现在是越来越没意思了！我用了这么多上乘剧毒，你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这是什么道理？顾左右而言他，你倒是告诉我，你都怎么解的那些毒？我们桃落谷的毒药只有我们自己能解，就算你医术再高明，也绝不可能统统解得开！”
“我看棠梨姑娘就是吹牛，说自己极为擅长用毒之道，结果自己学艺不精，用毒比不过我解毒快，赖比试没意思。我怎么解的毒，干嘛要告诉你呢，这是我家的秘诀，我只答应奉陪你比试，没有义务来替你解答解毒的道理吧？”
“哼！比试之事堂堂正正，谁像你这样小气计较！”
“分明只说比试，你现在却是在向我讨教医道，若是你如此好奇，真想知道这秘密，那你可得先拜个师，我才好给你些指教，否则我可要背上个泄露家门机密的罪名了。不过，你已有师承，你师父又对你恩重如山，你可要想想清楚咯？”
“谁、谁向你讨教了？谁又稀罕你们家的秘密了！你不敢说，定是使了不可告人的旁门左道！”
“那我若是向你讨要桃落谷的独门方子，你可会心甘情愿、白白给我？”
“当然不行！可、可这是两码子事，不就是问问你如何解毒的嘛，你要实在不愿说就算了，反正我这厉害的毒药多了去了，我就看你几时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