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窥幽第三章迷阵因缘（二）
“女娃娃你说！是不是他使诈？”怪老头说完，只歇了一口气，便向牧梓澄讨要说法。
牧梓澄只好承认他说得占理，但又问他：“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靠使诈才走了出去，你根本就没输，又何须念念不忘、气不能消呢？”
“我怎么能不记恨他！就从来没人敢欺我、让我受这等气！我警告你，你休想学他那样从我这里套出些什么名堂来，我绝不会再吃当年那亏！”
怪老头不傻，吃过的亏已让他有了防备，他疑心深重，想要寻找到他的破绽，难。
“女娃娃你怎么不说话！呵——跟我兜了这么大一圈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不会以为我会忘记吧！你到底跟姓牧的小子什么关系？我可是听到你们提起墨铸的名号了，我知道那是那小子的地盘，你既然懂些解阵之法，可别打算跟我说你跟他没关系！”
怪老头一直揪着往事不放，牧梓澄算是自己送上了门。身后是万丈深渊，哪儿也逃不掉，再骗他或许只会激怒他，她心想干脆向他坦白好了。
她老实回答：“他是我爹......老爷爷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叫我老爷爷——嚯！这混小子有这么大的女儿了！”怪老头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叹。
他看似不比她爷爷小上几岁，他难道不记得自己的年岁了？不，他记性好得很，牧梓澄断定。
“你若还着想向我爹爹寻仇，那你可要失望了，他已经......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等等......现在是什么年头了？”
“日尧十七年。”看来怪老头瞎了眼，已是算不准年月了。
“日尧......日衡百年已过？怎么可能！我坏了眼的时候，还是日衡九十五年，这么一晃就过了二十多年了？遇上那混蛋小子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混账，骗了我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与我比试！他人在哪里，啊？他答应过我要回来跟我比试的！”
刚才语气还正常着，说着说着，怪老头就自个儿燥乱了起来，牧梓澄不明白他又因何烦躁不安，见他一直纠缠在过往之事上，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爹爹已经失踪了！”
“他失踪了！他怎么失踪的？”
“不知道。他失踪快十年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怪老头看似受了不小的震惊，痴痴啊着嘴，牧梓澄小心道，“老爷爷，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再念着也无用了，你就放过我们吧？”
“不可能！他定是躲到哪里去了，不敢跟我比试！”
怪老头仍是不信，可这理由荒唐得让牧梓澄觉得他神志不清了，一个好端端的活人难道会为了怕他躲起来么？更何况爹爹明明从这雾林中逃出了生天。怪老头的情绪起起伏伏，她一个字不敢多说，生怕胡言乱语刺激了他，天晓得他这火爆脾气一上来，会不会把她扔下悬崖，她只等着怪老头自行消化这真相。
怪老头口里开始念念叨叨，语速极快，已经不是寻常人能跟上的了，牧梓澄听不清，只觉得他像是在细数着什么，不过他叨叨完了，可算平复了下来。
“失踪这么多年了，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看来这小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怪老头的语气中，竟出现了少有的落寞之意。
他好像在为爹爹的失踪而感伤，可是牧梓澄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是因为少了一个敌手？这份落寞感，至少还证明着他尚存一丝人情味，口口声声说的是与爹爹有过节，可听闻对手的失踪与死亡，表现出的却是这样一幅震惊和惋惜的模样，令她也不住生出怀念之情。
“不对，不对啊！你个小鬼不会是蒙我的吧？你说你是他女儿，我就会信么！我眼睛坏掉之前就听说他娶了葵家的姑娘，不久便有了孩子。你这女娃娃声音听来还嫩着，你几岁了？”
“十七。”
“对不上！你可还有其他兄姐？”
“没有。”
“那你就是糊弄我、骗我，来跟我套近乎的吧！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小子的娃娃怎才十几岁。不对不对！对不上！你这女娃娃莫不是乱说一通，想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