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颗黑黝黝的脑袋,从草丛中冒了出来。看他们的模样,就不是一群正经之人。他们发出一阵阵的嘘声,将两个姑娘围在了中央,乍一数,至少有三四十来号人。
打头的男人满脸胡渣,嘴里发着啧啧的声音,让人听着心生别扭。
“哎呀呀呀......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小娘子呀,生得这般俊俏!难不成,是迷路了?要不,跟哥哥们一起回山寨子里头,当妾夫人可好?”他同伙的小弟们,配合他这番戏弄发出哄堂大笑,目光里尽是猥琐之意。
“遇上山匪了么?”牧梓澄怯生生问道,霜降坚定地摇了摇头。
若是寻常山匪,这三四十个人里头,大多应是些花把式,腰里只别了把刀唬唬人罢了,实际能耍得起连贯的几招几式来,恐怕都不足半数。她断定这伙人不似混迹山间的浪人,他们虽穿了一身山匪打扮的破烂衣裳,可露出的皮肤并非是长年累月被日头晒出的那种麦色,他们下盘稳实,脚步持重,身手绝不弱。
这年头,世道安稳,哪来的这样有实力的山匪?
霜降打算先探探他们虚实,她站起了身,拔出剑朝众人一挥:“谁敢再近一步,我要他狗命!”
“哟,这丫头性子还有几分泼辣,让哥哥瞧瞧,你有几斤几两!”
那满脸胡渣的汉子说着就是一刀砍来,他是一点都没打算拖延时间。
霜降见他冲来,不甘示弱,横抵一剑借住他的攻势,让他那一刀直砍在剑身上。谁想,这人气劲委实不低,霜降低估了他的实力,竟承接不住他的力道,被逼得只能抽身往后回撤,险些乱了阵脚。“霜姐姐,小心!”牧梓澄接稳快要倾倒的霜降,心下大惊,这头子一人的实力已是超过了霜降,他还有如此众多同伙,她们如何能在这一群人手中逃过!
持刀之人露出阴冷的笑脸,直勾勾地注视着霜降,那眼神的意思像在诉说,他已看穿她的实力不过如此。只对上这一招,已让霜降惊觉身处凶境,不得已之下,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求救烟信,趁着对方小小得意之时,拔出了引线。
倏地一声,一阵火花冲向高空,裂成一朵火云,在她们的正上空聚起浓浓的烟雾,久久不散。
“糟糕。”带头人一眼看出,这是江湖帮派间常用的救援弹。
每家帮派的信号弹都有其独特之处,眼前这颗弹云,更比常用的种类要醒目惹眼,那阵烟雾腾在高空的时间如此之久,形状如此奇特,只若她附近的同伴瞧见,无需多时就能赶来救援。
务必速战速决!
他刚准备下令弟兄们围攻,却听身后传来马腾之声,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外头一圈的弟兄们哇得被马踏而来冲破。马上之人不顾被他身下马蹄踏过的人是死是活,兀自放出狠话过来:“好一伙贼人!在这儿欺负两个小姑娘,不嫌害臊啊?”一旁的姑娘看清了他的脸,发出惊呼。马上之人被惊呼声吸引,转过头看向她,开怀笑道,“哟,巧啊!是你这小丫头!”
“你又是哪里来的!多管闲事!”
领头的贼人举刀向他□□的马砍去,葵渊洸拽开马身,马儿被他使力拉扯,擡起前蹄,竖起了身子,不仅避开了那一刀,眼看着就要用坚硬的蹄子朝那人头顶上踩下。那人一手猛地借地,急推整个人向前冲去,弯下身子紧贴着马肚子,从它两只后腿之间滑了过去。虽是及时避开了致命一击,那人也因一时慌乱,没站稳脚跟,向外翻倒了出去。
葵渊洸趁机踩着马鞍跳落地上,拍了马屁股让它自行跑开。他跳到两个女子身前护着二人,方才被他一番刚猛威慑住了,匪徒小弟们竟不敢靠近。
“二表兄,你怎会在此?”牧梓澄问道。
葵渊洸皱了皱鼻子,不乐意地回她:“呸呸呸!说了多少遍,少跟我提老二这个排行,你信不信我一生气就撒手不管了。”
霜降疑惑道:“这位公子究竟是?”
“这位是葵家的二、不,渊洸表兄,这样总可以了吧?”
葵渊洸刚斜了牧梓澄一眼,她就改了口,他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葵渊洸放眼紧盯着敌人,问向表妹:“哎,我说你这丫头,又招惹了什么人,我看这群家伙不简单啊。现下只是吓唬住了他们,可你也别指望我能撑得了多久。另外那位姑娘,你刚才那是求救信号吧?你的朋友们多久能赶来呀?”
“怎么也得先撑住半个时辰吧。”霜降回答。
那个领头之人已经缓过了劲儿来,他又重新聚集起弟兄们,围了上来。葵渊洸咂了一嘴,向霜降交代道:“那头子交给我了,其他的小子,姑娘你只有自己看着办了!”他举起剑迎向领头人,嘟囔着,“上有老下有小,我可不能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