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有悔第五章心生裂痕（二）
闻人达眼里冒出钦佩的神采，一个巴掌拍在这个叫作姜天戎的书生后背上，“哟！你这小子，算是大英雄了嘛！”这一巴掌不知轻重，叫已受轻伤的姜天戎禁不住轻咳起来。周围几人齐刷刷用目光杀了过来，闻人达经受不住，乖乖认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你受了伤......我说你小子，刚还跟清明小子学了一招，怎么还不经打？这身内力浪费了怪可惜的，改日还是让爷爷我，来给你些指教！”
趁着等候用饭的时间里，闻人达一口气逼问出了姜天戎身上发生的事情，大家终于弄明白了，牧梓澄何以不惜惹上麻烦，将这个非亲非故的抄书人救了回来。
姜天戎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听闻他误打误撞，练了一身自己无法顺利运转的内力。与宣家侍卫周旋时，他随意使了内力憋了些内伤，还挨了他们一顿揍，这不巧医师置气而去，清明临时起意，教了他几句口诀，让他自行练练，好生修行调息以缓解伤势。
姜天戎刚刚记住，当着清明的面，试了一试，浑身气劲果真比他胡乱聚力时，顺畅流转了许多。谁想被闻人达一巴掌拍的，只叹前功尽弃。
自从知道他亲身参与了轰动业宝的假书诉状之事，闻人达瞧他的眼神，来了个南辕北辙的大转变。他向姜天戎打包票，只要他在，这城中就无人敢把他抓走关进大牢！
闻人达大喜大怒的性子，真叫姜天戎的心绪大起大落，说他是无法无天呢，也不为过，却又让人不得不叹服他这不拘小节的豪情。
不顾几人在一旁议论得热火朝天，雪湘若独自不发一语，他仿佛没有听进旁边之人说了些什么，可又时而侧目，好像一个旁观者，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进屋后，脸上再没让人猜得出的表情。他只表态，要等墨铸主人回来之后一起用膳。其他人只好遵从他的吩咐。
饭菜上齐了，不知过了几盏茶的时辰，墨铸主人仍不见归来。
闻人达按捺不住馋意，又担心他小姑姑，想她只是去送送那楚公子，怎得需折腾这么久的功夫，无可奈何道：“这楚公子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要小姑娘送呢......清明小子，你去找找嘛！”
“这、不妥吧......”清明言辞闪烁。
“这有什么不妥了？”
“闻人先生这话可不对，还看不出来嘛？他们两人难得相聚，你怎好让清明大哥去打扰他们，岂不是陷他于不义。”伊一假意责备，却止不住掩嘴偷笑。
“我怎会看不出来？我一早就看出那楚公子的心思了！小雪公子，你不在意啊，小姑姑都要被别人抢去了！”闻人达口无遮拦，一语戳在难堪上，惊得清明忍不住，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腿。顺着清明的警示，闻人达才瞄了眼只字不开口的年轻人，顿时捂住了嘴。
“妹妹长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嘛。”伊一笑道，“牧姑娘正值大好年华，遇上楚公子那般风流倜傥的郎君，多令人羡慕啊！她生得那般惹人怜爱，想必楚公子亦是舍不得放手，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别坏了两个有情人的雅兴才要紧。公子也莫要心急，你或是不懂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毕竟情窦初开，你越是管束她，她更是心怀逆反。牧姑娘是大家闺秀，自有分寸的。”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呀，这不就回来了嘛。”伊一欢声迎了上去，见牧梓澄面色略显苦闷，“牧姑娘累坏了吧？快坐下，公子可是特意要等你回来一起用晚膳呢。”
人围了一桌子，不见动筷，桌上饭菜看起来都要凉了。雪湘若不知在打量着她什么，牧梓澄一声招呼都不跟他打，刻意避过了他的视线。
“何必等我呢。”
伊一笑盈盈地望着她：“一家人自然是得一起吃饭。大家稍候，菜有些凉了，我这就拿去热上。闻人先生，来帮我一把。”
待伊一使唤着闻人达一起端着菜去后厨了，牧梓澄才将脑袋转向清明。
清明正欲解释，却被雪湘若抢先道：“她叫伊一。是我们回程时，从山匪手中救下的民女。她全家人落入山匪手中，惨遭毒手，独剩她一人。伊一无依无靠也无处可归，我暂时收留她在此。”
牧梓澄听后，默默点了点头。
即便知悉了前因后果也无用，她一见伊一，心中就浮出道不明的苦闷。伊一看雪湘若时满眼秋波，雪湘若待伊一同样柔情。暂时收留？这话，听来只怕是用来敷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