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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火种北去,不点自明(1 / 2)

极北的寒风如利刃刮过冰原,卷起漫天碎雪,却吹不散那刺骨的死寂。

九叔就站在这片死寂的中央,褴褛的衣衫下,身躯如一杆标枪,直指苍穹。

在他面前,广阔的冰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质感,仿佛一面尘封的古镜,镜面之下,一座巨大的石碑虚影倒悬其中。

那碑影古朴苍凉,纹路与义庄后院那块无名碑如出一辙,却通体空白,像是在等待一个名字,一个足以压塌万古青天的名字。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九叔身侧,身披蓑衣,手持长篙,正是那冥河艄公。

他脚踏冰面,却如履平地,声音像是从亘古的幽冥中传来:“此为道根归源之所,万民愿力汇流之极。碑成之日,便是你证道之时。”

他顿了顿,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但碑上若刻一名,人间万家符火,皆为你一人之光所夺,从此熄灭。”

九叔心口那凤凰灼痕微微发烫,他感受着自南方千万里地脉深处,正有一股股细微却磅礴的力量汇聚而来,源源不断地注入这冰下虚影。

那是他沿途撒下的符道种子,如今竟成了催生这证道之碑的养料。

他缓缓抬眼,目光清冷如冰,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谁要刻名字?”

他往前踏出一步,声音不大,却震得周遭风雪为之一滞。

“我来,是为毁碑。”

与此同时,千万里之外的岭南疫村。

文才与秋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村口那棵老槐树。

子时已至,阴风卷地,三具刚从乱葬岗爬出的腐尸正步履蹒跚地逼近村子,可怖的尸气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就在它们踏入村口三丈范围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堆积在老槐树下,由村民们用最朴拙的方式绘制的符纸,竟一张张无火自燃!

有的只是随手抓的黄纸,有的甚至是孩童用灶灰在竹片上的涂鸦,此刻却尽数腾起三尺高的幽蓝色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仿佛是世间一切阴邪的克星,三具腐尸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竟被烧得节节败退,身上冒出阵阵黑烟。

秋生握着桃木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没、没人点火……是符自己烧的?”

文才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片跃动的蓝色火焰,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两行热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他想起了师父离去前那落寞的背影,想起了师父无数次在灯下告诫他们的话。

“师父说‘信到深处自生光’,原来不是比喻……”他哽咽着,声音里带着巨大的震撼和悲怆,“是真的……是真的啊!”

这世间,真的有一群人,用最卑微的信仰,点燃了神迹。

秋生猛地惊醒,他一把抓住文才,从怀中掏出那张早已被汗水浸透的羊皮地图。

地图上,他们一路行来标记的九处古阴穴,此刻竟隐隐泛起微光,连成一条贯穿南北的线。

而最北端,那最后一个光点所在的位置,正是九叔失踪前所指的极北之地。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文才,他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

“我们……我们错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是我们在找师父……是我们每画一道符,每教一个村民,都是在为那座大阵添砖加瓦!我们……我们在把他往绝路上推!”

那汇聚而去的,不是寻人的信标,而是献祭的能量!

秋生心头巨震,他看着地图上那条越来越亮的光带,也明白了这其中的恐怖关联。

他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咬牙道:“可若不画,眼前的尸祸更重!这满村的百姓怎么办?”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