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绫的狐尾扫开密室木门时,带起一阵风将烛火吹得剧烈摇晃。
她素白裙角沾着楼外星纹的微光,指尖凝结的狐火却泛着幽蓝——这是狐族秘术
"灵脉顺气术
"启动的征兆。
萧承煜正蜷缩在石墙根,额发被冷汗黏成几缕,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他的右手死死抠进石缝,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星图残卷上,像滴进热油的水,
"滋啦
"一声腾起淡青色烟雾。
白绫瞳孔骤缩,那烟雾里竟裹着几缕细如游丝的黑芒,正顺着他的伤口往体内钻。
"是玄冥那老东西的锁魂钉!
"她低咒一声,狐尾猛地绷直如剑,尾尖的绒毛根根竖立。
作为活了三百年的九尾狐,她认得这种带着阴煞气的钉痕——玄门最阴毒的
"幽冥锁魂阵
",专破修士心防,引动体内灵气反噬。
白绫跪坐在萧承煜身侧,将掌心的幽蓝狐火按在他后颈大椎穴。
狐火刚触到皮肤,萧承煜便像被烫到般剧烈抽搐,识海里的星图彻底扭曲成乱麻。
白绫却咬着唇不肯松手,狐火顺着他的脊椎游走,每到一处便有黑色雾气被灼烧成灰烬。
"稳住心神,跟着我的心跳。
"她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丝弦,轻轻撩拨着他混乱的识海,
"吸气...呼气...你是镇妖楼之主,星辰该为你引路,而非灼你经脉。
"
萧承煜的睫毛颤动如蝶翼。
在狐火的安抚下,他终于抓住那缕若有若无的星芒韵律。
意识深处,原本碎裂的封印突然泛起金光,一道模糊的虚影从他背后浮现——那是个身着星辰法袍的身影,右手虚握间,整片星河都在他指缝流转。
"这是...前世的我?
"萧承煜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声音,与虚影的唇形完全重合。
与此同时,镇妖楼三层的试炼塔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赤火猴正蹲在塔门前啃阿橘藏的鱼干。
他本是被派来打扫楼外落叶的,可那塔门不知何时裂开条缝隙,漏出的光像撒了金粉的蜂蜜,甜得他猴鼻子直抽。
"反正阿橘那死猫没说不让看...
"他挠着耳朵溜到门前,刚踮脚往门缝里瞧,门就
"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
热浪裹着星芒扑面而来。
赤火猴被撞得翻了三个跟头,等他揉着屁股爬起来,眼前哪还有塔内的木梯?
整片空间都浮着银亮的星尘,最中央悬浮着九颗拳头大的星罡,每颗都流转着让他浑身发颤的威压。
"猴爷爷错了!
"他抱着脑袋往回跑,可刚才进来的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刻满星图的青铜墙。
"咚!
"最近的星罡突然炸裂。
赤火猴只觉胸口被重锤砸中,整个人撞在青铜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但更诡异的是,他被星罡击中的地方竟泛起淡金色纹路,像藤蔓般顺着手臂往全身蔓延。
第二颗星罡接踵而至,这次他没躲,反而咧嘴露出尖牙:
"爷爷我当年在火山口跟雷暴抢果子,还怕你这破星星?
"
他迎着星罡冲上去,掌心的火焰与星芒相撞,炸出刺目的光。
青铜墙上的星图突然全部亮起,原本狂暴的星罡竟温顺地绕着他转圈,最后
"咻
"地钻进他眉心。
赤火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额间却多了枚淡金色的星辰印记——那是试炼塔第二层
"星辰刻印
"的标志。
几乎同时,整座镇妖楼的楼檐都泛起微光,原本刻着云纹的梁柱上,星图更清晰了三分。
楼域边缘的老槐树下,青鳞的残魂正凝出半透明的身形。
他望着密室方向,眼底的魂火明灭不定。
作为千年前妖族大战的幸存者,他太熟悉这种封印崩解的波动——那是比地火更炽烈,比深海更幽邃的力量,带着
"归来
"而非
"转世
"的决绝。
"你体内的封印...
"他对着空气喃喃,声音像风吹过碎玉,
"快撑不住了。
"
话音未落,镇妖楼的星图突然剧烈震颤。
青鳞的残魂被震得向后飘退,他望着自己逐渐消散的手掌,露出释然又担忧的笑:
"也罢...该说的都说了。
"最后一缕魂火熄灭前,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赤火猴,又落在密室方向,
"记住,星力不是枷锁,是...钥匙。
"
密室里,白绫的狐火突然剧烈收缩成一点。
她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在石桌上,额角渗出细汗——萧承煜体内的星力已完全稳定,甚至比之前更磅礴三分。
更让她震惊的是,刚才顺气时,她分明触到了一道不属于现世的神魂波动,那是...证道者的气息?
"咳...
"萧承煜扶着石桌站起,指尖还沾着血,但眼神清明如洗。
他望着掌心流转的星芒,忽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陌生的沧桑:
"原来如此...我不是转世,而是归来。
"
与此同时,江城郊外的乱葬岗。
玄冥道人踩着满地白骨,将最后一道符纸拍在中央的墓碑上。
月光照在他泛青的脸上,映出眼底的疯狂:
"至尊骨现世,妖盟将立...萧承煜,你以为破了封印就能重登高位?
我偏要让你这颗星辰,永远陨落在这方小世界!
"
他指尖掐动法诀,七枚青铜钉突然从江城各处的龙脉节点冲出,在天空连成北斗形状。
钉尖滴落的黑血坠入地面,瞬间腐蚀出七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幽冥锁魂阵,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