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楼密室的石桌泛着冷意,萧承煜将残卷平铺其上时,指腹触到羊皮纸的瞬间,整个人猛地一震——那纹路竟像活了般顺着他的指尖往皮肤里钻,凉丝丝的,带着星子坠落的清冽。
"九曜诀...星辰引。
"他低念着卷首的字,喉结滚动。
前世那道细语突然在骨缝里炸开,
"这是钥匙
"四个字像烧红的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至尊骨从脊椎一路烧到眉心,他甚至能听见骨骼轻鸣,像是某种被封印千年的乐器终于等到了弦弓。
当他的神识探入残卷时,整个人仿佛被抛进了星河。
无数银亮的光点在识海翻涌,每一粒都带着古老的韵律,像是在重复某种他早已遗忘的歌谣。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站在九重天上,脚下是翻涌的云海,手中握着的不是残卷,而是一整个星系——那是前世的记忆?
还是残卷里封印的传承?
"轰!
"
体内突然炸开一道热流。
萧承煜踉跄着扶住石桌,指节发白。
那热流裹着星芒从丹田直冲百会,所过之处,原本阻塞的经脉像被利刃划开,疼得他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可奇怪的是,这疼里竟带着说不出的畅快,仿佛他的身体本就该承受这样的灼烧,本就该与星辰同频。
"原来...这才是我该走的路。
"他喘着气,指尖无意识地抚上眉心。
那里的至尊骨正随着星力的流转泛起微光,骨纹与残卷上的星图渐渐重叠,像两块久别重逢的拼图。
与此同时,镇妖楼一层的青铜灯盏突然剧烈摇晃。
阿橘原本趴在柜台边监督赤火猴擦桌子,见那灯油溅出三指高的火苗,耳朵
"唰
"地竖了起来。
"傻猴子别擦了!
"他扑棱着跳上最近的梁柱,毛茸茸的爪子刚搭上刻着云纹的横梁,整个人就僵住了——那些原本静止的云纹正像活物般游动,重新排列成密密麻麻的星图,每颗星的位置都在微微发亮,像撒了把碎钻。
"这纹路...万妖令!
"阿橘尾巴炸成毛球。
三个月前他在时空签到里得到的万妖令,背面就刻着类似的符号。
当时他嫌那破令牌硌爪子,随手扔在杂物柜最底层,此刻却像被什么牵引着,
"噌
"地从二楼飞下来,
"当啷
"砸在阿橘脚边。
"喵的!
"阿橘炸毛后退两步,却见万妖令上的暗纹与梁柱星图同时亮起,竟连成了一条若有若无的光链。
他盯着光链看了三秒,突然转身扑向正在整理货架的白绫:
"狐狸!
快来看你家楼成星盘子了!
"
白绫正将新收的妖丹按品阶分类,闻言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缩成竖线。
她素白的指尖拂过最近的梁柱,星图竟顺着她的手爬上手腕,在皮肤下留下淡青色的星轨。
"是妖盟志的前兆。
"她低声道,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
"但...这股星力太霸道了,不像普通楼域升级。
"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玄门别苑,玄冥道人的青铜镜
"咔
"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突然被镜中传来的刺痛激得睁开眼。
镜面里的镇妖楼轮廓不再清晰,反而像浸在墨汁里的纸,边缘正诡异地扭曲着。
"终于来了。
"他枯瘦的手指捏碎镜边的符纸,掌心浮现出七枚青铜钉,每枚都刻着扭曲的鬼面。
"幽冥锁魂阵。
"他念出阵名时,嘴角咧到耳根,
"萧小友的至尊骨要醒,总得有人帮他...推一把。
"
七枚青铜钉被他抛向空中,在月光下划出七道银弧,分别钉入江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龙脉节点。
最后两枚他捏在指间,对着镇妖楼的方向轻轻一弹——那两枚钉子竟穿透虚空,直接扎进了密室的砖墙里。
密室中,萧承煜的识海突然翻涌。
原本温顺流转的星力像被泼了热油,瞬间变得狂躁。
他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石墙上,眼前的星图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韵律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至尊骨的灼烧感陡然加剧,他甚至能听见骨缝里传来碎裂的声响——不是他的骨头在裂,而是某种封印在崩解。
"不...不能乱。
"他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的画面走马灯般闪过:血色的天空,断裂的剑,还有他最后一眼看到的...自己眉心那团炽烈的星光。
"稳住,这是你的骨,你的道。
"他闭紧双眼,强行将意识沉入星海,试图重新抓住那缕熟悉的韵律。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细不可闻的
"咔嗒
"声。
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又像是...封印彻底碎裂的轻响。
萧承煜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顺着下巴滴在残卷上,将
"星辰引
"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蓝。
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涣散,恍惚间仿佛看见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的识海彻底淹没。
而在密室门外,白绫正站在楼梯口。
她的狐尾尖微微发颤,这是她感知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阿橘。
"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分,
"去把苏挽霜找来。
"
阿橘刚要问为什么,就见白绫的瞳孔再次缩成竖线。
这位向来从容的狐妖此刻眼底翻涌着暗色,指尖掐出的狐火在掌心明明灭灭,像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角力。
"他...撑不住了。
"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
"那股星力,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