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时，三玖的手指微微发颤。转动钥匙，“咔嗒”一声轻响，推开家门的瞬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丁子轩常用的薄荷沐浴露味，混着她留在衣柜里的樱花香，像杯调得刚刚好的混合茶，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
丁子轩拎着最大的行李箱走进来，轮子在地板上留下轻微的划痕，像道温柔的印记。他把箱子放在玄关，转过身时，看到三玖正弯腰，小心翼翼地把那对从海边捡来的粉色贝壳放在鞋柜上，像在摆放两件稀世珍宝。
“还没看够？”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点旅途归来的沙哑，“一路都攥在手里，生怕碰坏了。”
三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往他怀里靠了靠，像只找到舒服姿势的猫：“就是觉得好看嘛。”
“嗯，好看。”丁子轩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动作温柔得像羽毛，“像你。”
三玖的脸颊红了红，像被他这句话烫过。她转过身，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颗偷落下的糖：“快去收拾行李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不也一样？”丁子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面包店的老顾客，怕是想死你做的提拉米苏了。”
三玖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星。她确实想念面包店的味道了——烤面包的麦香，刚打发的奶油香，还有客人们笑着说“再来一个”的热闹，像首熟悉的歌谣，在心里轻轻哼唱。
收拾行李时，三玖把从各个城市带回来的特产一一分类：京都的抹茶粉，大阪的章鱼烧调料，札幌的巧克力，函馆的蜂蜜……丁子轩则在一旁叠衣服，衬衫的领口被他熨得笔挺，像他做手术时一样一丝不苟。
“这个蜂蜜留给你泡水喝。”三玖把蜂蜜罐放进厨房的储物柜，声音清亮得像风铃，“你总说口干，蜂蜜水润喉。”
“知道了。”丁子轩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带着点被宠溺的无奈，“你也少喝点咖啡，对胃不好。”
“知道啦。”三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撒娇。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银辉。两人收拾完行李，坐在沙发上，看着彼此脸上未褪的疲惫，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像两个分享秘密的孩子。
“累吗？”丁子轩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背，温度烫得她皮肤发麻。
“有点。”三玖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但很开心。”
“我也是。”丁子轩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像颗温柔的种子，“以后每年都带你出去。”
“好。”三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像只快要睡着的小猫，“明年想去冲绳，听说那里的海是蓝色的。”
“好，去冲绳。”
怀里的人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像首安静的摇篮曲。丁子轩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睫毛长而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个做了美梦的孩子。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句无声的承诺——
不管走多远，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而她，永远是他最想停靠的岸。
第二天早上，三玖是被面包机的“叮”声吵醒的。她走出卧室时，丁子轩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像幅流动的画。
“醒啦？”他转过身，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肉桂卷，刚出炉。”
三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背上，像只慵懒的猫：“不去医院吗？”
“今天晚点去，先送你去面包店。”丁子轩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温柔，手里的肉桂卷散发着甜香，像个温柔的诱惑，“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早餐桌上，三玖小口吃着肉桂卷，看着丁子轩喝咖啡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常，比旅行中的风景更让她心动。熟悉的味道，安稳的陪伴，像杯温热的牛奶，暖得人心里踏实。
“丁子轩，”她的声音很轻，像片羽毛落在水面，“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她的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着圈，像个害羞的孩子，“谢你陪我玩了一个月，谢你……一直抱着我。”
丁子轩放下咖啡杯，握住她的手，往唇边带了带，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傻瓜，谢什么。”
他顿了顿，眼底的笑意带着点促狭：“再说了，某人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的时候，可比现在主动多了。”
三玖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像被点燃的烟花。她想起昨晚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像只不知羞的小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吃你的！”她拿起一个肉桂卷塞进他嘴里，像在堵住他的嘴。
丁子轩笑着咬了一口，甜香的肉桂味在嘴里化开，像她此刻的心情，又甜又涩，还带着点不肯认输的倔强。
到面包店时，二乃已经到了。她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正在给刚出炉的羊角包刷蛋液，动作利落得像个老手。看到三玖进来，她抬起头，眼底的调侃藏不住，像只发现了猎物的狐狸。
“哟，我们的大旅行家回来了？”二乃的声音带着点夸张的热情，手里的刷子在烤盘上敲了敲，“玩得开心吗？丁医生没把你拐到哪个山沟里卖了？”
三玖的脸颊红了红，像被她这句话烫过。她放下包，走到操作台前，拿起面粉筛子，声音硬邦邦的：“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二乃凑过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八卦的好奇，“老实交代，你们在外面……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二乃！”三玖的脸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手里的面粉筛子差点掉在地上，“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二乃挑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就是想问问，丁医生有没有给你求婚啊？你们都出去玩了一个月，孤男寡女的，他没点表示？”
三玖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求婚？她从来没想过。她看着二乃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假装筛面粉，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没、没有。”
“没？”二乃的声音拔高了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丁子轩那家伙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我看他就是个木头！”
“他不是木头。”三玖下意识地替丁子轩辩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维护，“他只是……比较内敛。”
“内敛？内敛能当饭吃？”二乃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就是太好骗了。换作是我，早就逼着他把戒指掏出来了。”
三玖没说话，只是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面粉筛在她手里轻轻晃动，白色的粉末落在操作台上，像层细雪。她想起旅行途中的点点滴滴：丁子轩在京都给她系和服腰带时的认真，在大阪给她烤章鱼烧时的专注，在函馆山把她裹在大衣里的温柔……
这些细节，比任何华丽的求婚都更让她心动。
“对了，”二乃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三玖面前，“你看这个。”
照片上是个精致的蛋糕，上面用奶油写着“三叶堂五周年快乐”，周围装饰着新鲜的草莓和蓝莓，像朵盛开的花。
“这是……”三玖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星。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们面包店开业五周年了。”二乃的声音带着点骄傲的温柔，“我跟小林他们商量好了，到时候搞个活动，买一送一，再做个大蛋糕，庆祝一下。”
三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五年了，她和二乃，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现在的默契十足，这家面包店，承载了她们太多的回忆和汗水。
“好啊。”她的声音带着点激动的颤抖，“我们做个最大的，要比去年的还大。”
“那是自然。”二乃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感慨，“想当年我们刚开业的时候，连个像样的烤箱都没有，现在……”
“现在我们有最好的烤箱，最好的原料，还有……最好的顾客。”三玖接过她的话，眼底的笑意像被阳光照到的湖面，波光粼粼。
“还有最好的搭档。”二乃补充道，语气里的调侃少了些，多了点真诚的温柔。
三玖抬起头，看着二乃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们一起熬过最艰难的日子，一起分享过成功的喜悦，一起在这家小小的面包店里，把日子过成了甜。
“嗯，最好的搭档。”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的软。
“好了好了，别煽情了。”二乃别过头，假装整理烤盘，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快干活吧，一会儿客人该来了。”
三玖点点头，拿起面团，开始揉面。手掌触到温热的面团，感受着它在自己手里慢慢变得光滑有弹性，心里的感动和踏实，像刚出炉的面包，膨胀得满满的。
上午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面包店的风铃叮当作响，像首热闹的歌谣。三玖忙着给客人装面包，二乃则在一旁招呼着，两人配合默契，像跳一支无声的舞。
“三玖姐，你回来啦！”小林端着刚烤好的曲奇走过来，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丁医生没跟你一起来吗？”
“他去医院了。”三玖笑着接过曲奇，放在陈列柜里，“怎么，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