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吻落在她的耳垂，“我会很轻，很轻。”
三玖的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像做手术时那样专注，却又多了些别的东西——是珍视，是疼惜，是怕自己不小心就会弄碎她的小心翼翼。
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像只撒娇的猫：“我不怕。”
这句话像道指令，丁子轩的手终于动了。绳结被他轻轻拉开，浴巾顺着肩膀滑落，带着点微凉的风，拂过她的皮肤。三玖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却被他轻轻按住——他的手很大，掌心带着点薄茧，覆在她的背上，稳稳地托住了她所有的不安。
“放松点。”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像片羽毛，轻轻扫过那里的皮肤，“相信我，嗯？”
三玖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她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带着点微颤，却异常温柔，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手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里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却在触碰她时，放软了所有的棱角。
当他的手慢慢移到她的腰间时，三玖还是瑟缩了一下，喉咙里溢出点模糊的呜咽。丁子轩立刻停了下来，甚至往后退了半寸，拉开距离，眼底的欲望被担忧取代：“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算了？”
“不是。”三玖摇摇头，手指抓紧他的衣角，指节泛白，“我只是……有点慌。”
“没关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安抚的耐心，“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他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湿痕，动作温柔得像在吻一朵易碎的花。三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那是昨晚为了查资料熬的，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点胡茬，扎得她的皮肤有点痒，突然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不是那个在手术台上冷静果决的丁主任，不是那个被同事敬佩的外科权威，只是她的丁子轩，会紧张，会笨拙，会因为她的一点退缩就立刻停下脚步的丁子轩。
“继续吧。”她的声音带着点小小的坚定，像破壳的雏鸟，“我准备好了。”
丁子轩的眼睛亮了亮，却没有立刻行动，只是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长长的吻，像在许下什么承诺。然后，他的手重新落在她的腰间，这次的动作更轻，更慢，带着点不容错辨的温柔。
月光在床单上投下片银色的光，像层柔软的纱。三玖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却始终在她能接受的节奏里，像首被精心控制着节拍的歌。他的吻遍布她的皮肤，每一处都带着点珍视的温度，像在确认她的存在，确认这不是梦。
当他的指尖触到她最敏感的地方时，三玖还是忍不住绷紧了身体，指甲深深陷进他的后背。丁子轩立刻停了下来，吻落在她的发顶，一遍遍地说：“别怕，有我在，很轻的，不会疼……”
他的声音像道护身符，慢慢抚平了她心底的褶皱。三玖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像艘小船，在他温柔的浪潮里慢慢漂荡。她能感觉到他的克制，他的隐忍，他把所有的欲望都收敛起锋芒，只留下最柔软的部分，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她。
疼痛还是有的，像根细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随即被更汹涌的情绪淹没。三玖的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那种全然交付的陌生感，和随之而来的、紧密相连的温暖。
丁子轩察觉到她的颤抖，吻变得更加温柔，他的手紧紧抱着她，像抱着全世界：“没事了，马上就好，忍一忍……”
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像在心疼她的疼。三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听着他过快的心跳，突然觉得那些害怕都变成了值得——原来这就是靠近一个人的感觉，是疼，是慌，是陌生，却也是温暖，是安心，是被珍视的笃定。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又很快。月光慢慢移到床中央，把相拥的两人裹在银色的光晕里，像幅被时光定格的画。当所有的陌生都被熟悉取代，当所有的紧张都被温柔抚平，三玖能感觉到丁子轩的动作渐渐放缓，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带着点疲惫的满足。
“还好吗？”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发。
三玖点点头，把脸埋得更深，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力道很大，像怕她消失，却又在她动了一下时，立刻放松了些，怕弄疼她。
“是不是很疼？”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愧疚，“都怪我，太急了……”
“不疼。”三玖摇摇头，声音带着点浓浓的鼻音，“就是……有点累。”
丁子轩低笑出声，吻落在她的鼻尖：“累了就睡吧，我抱着你。”
他起身去浴室拿了条热毛巾，动作很轻，像怕吵醒她。回来时，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指尖的动作温柔得像在做一台精密的手术。三玖眯着眼睛看他，月光照在他的侧脸，睫毛很长，神情专注，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躺回床上时，丁子轩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个孩子。被子盖得很严实，暖烘烘的，薰衣草的香气越来越浓，像在编织一个温柔的梦。
“丁子轩。”三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睡意。
“嗯？”
“下次……还可以吗？”
丁子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点宠溺的无奈：“傻瓜，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三玖“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她的呼吸很轻，像只温顺的猫，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片浅浅的阴影。
丁子轩看着她熟睡的脸，久久没有闭眼。月光在她脸上流动，像层柔软的纱，他能看到她嘴角浅浅的笑意，像梦到了什么好事。
七年的等待，不是没有过煎熬，不是没有过挣扎，但此刻抱着她，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和她身上传来的温度，突然觉得所有的克制都值得。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欲望，而是她心甘情愿的笑容，是她能在他怀里安心睡去的信任，是这漫长岁月里，彼此靠近的笃定。
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晨曦从东边的天际透出来，染亮了半边天。丁子轩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像在说一句只有月亮能听到的话：
“谢谢你，愿意走向我。”
怀里的人动了动，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像在回应。
丁子轩笑了，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