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161章 九密(2 / 2)

青阳镇老槐树下,青衫秀才的书页间夹着片青铜残片,上面刻着的纹路竟与陈耀手背上的“守”字隐隐相合。“九密不是天生的,”老秀才吹开茶沫,指尖在残片上敲出轻响,“是九个人把魂魄炼进了天地规矩里。”

话音未落,残片突然腾空而起,在晨光里化作幅流动的画:九道人影站在崩裂的天空下,有人举盾挡着坠落的星辰,有人以血为墨在大地上写字,最中间那人握着把锈铁剑,剑身上的星火竟与陈耀的剑如出一辙。

“他们是上古的‘守界人’,”老秀才的声音突然发颤,“虚界本是人间的影子,可有人贪念影子里的‘如果’,用千万人的遗憾喂肥了它。九密就是用九种活法钉死影子的桩——‘守’是护着当下的桩,‘生’是催着发芽的桩,‘灭’是劈断执念的桩……”

话没说完,残片突然迸出刺目的光。陈耀的锈铁剑不受控制地出鞘,剑身上浮现出第二行字:“西极昆仑,有‘生’在焉”。与此同时,阿武的梅花剑穗缠上片羽毛,羽毛上显出雪山的轮廓;小石头的刻刀突然在木板上自动游走,刻出个“药”字,旁边跟着朵从未见过的花;翠儿围裙上的草屑落地生根,竟长成株微型的西王母瑶池图。

“虚界在怕九密重聚,”老秀才突然掀翻茶桌,桌底露出个黑窟窿,里面爬满了长着人脸的蛆虫,“它把当年守界人的魂魄锁在昆仑冰眼,用遗憾当锁链!你看——”他抓起只蛆虫,虫身突然裂开,露出张与陈耀师父一模一样的脸,正无声地流泪。

囡囡突然把野雏菊扔进窟窿,花瓣落地竟燃起金色的火,那些蛆虫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化作缕缕青烟。“翠儿姐姐说,花谢了会结果。”小姑娘的辫子突然变得笔直,发梢缠着根发光的丝线,“这是刚才蜜蜂留下的,它说跟着线走,能找到会结果的花。”

陈耀的手背上,“守”字突然与令牌彻底融合,化作枚可随心意隐现的印记。他望着西去的路,突然明白所谓寻找,不是追着九密跑,是让“守”的星火,照亮其他八道密印该在的地方——就像当年九位守界人那样,不是凑在一起才有力气,是各自站在该站的位置,就自成天地。

阿武突然把梅花剑往地上一顿,断指处的新肉里竟钻出根冰丝,正往西南方延伸:“老子的剑认路了,走!”他把小石头往背上一甩,后者怀里的醒魂草突然开出蓝色的花,花瓣上印着“生”字的轮廓。

翠儿牵着囡囡,围裙上的瑶池图正缓缓流动,池水漫过的地方,青石板上冒出嫩绿的芽:“锅里的糙米该发芽了,咱们得找块能种它的地。”

陈耀最后看了眼老秀才,却发现对方的身影正在变淡,槐树叶落在刚才他坐的地方,堆成个“谢”字。锈铁剑在手里轻轻震颤,他抬头望向昆仑的方向,那里的云层里,隐约有颗星辰正在坠落,却在触到地平线时,炸开成漫天星火。

“走了。”他率先迈步,手背上的印记悄悄隐去,却有股暖意顺着脚底钻进大地——就像颗种子落了土,知道自己该往哪里扎根。

西去的路上,囡囡的丝线越发光亮,阿武的冰丝缠着醒魂草的花瓣,小石头的刻刀在木板上刻下途经的每处地名,翠儿时不时往地上撒把糙米,身后便留下串发芽的脚印。

陈耀的锈铁剑不再刻意寻找,却在路过每条河流时,剑身上的星火会与水波共振;经过每座山岗时,令牌会轻轻发烫。他渐渐明白,九密的由来从不是秘密,是无数人在“想守护”“要活着”“敢斩断”里,活出来的九条路。

而他们正在走的,就是其中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