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将锈铁剑在青石上蹭去血痕,手背上的“守”字突然泛起微光,竟与老木留下的半块令牌产生了共鸣。令牌边缘的刻痕渐渐亮起,浮现出三个古字:“九密·守”。
“原来这不是印记,是钥匙。”他指尖抚过令牌,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呓语——“九密聚,虚界破,星火燎原照九州”。
阿武正帮小石头包扎心口的伤口,闻言突然啐了口:“管它九密十密,敢挡路就劈了。”话虽糙,却已将梅花剑系紧了腰带,断指处的新痂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粉红。
翠儿往囡囡兜里塞了把炒米,又将装着糙米的布袋往陈耀手里塞:“东边的青阳镇有个老秀才,据说藏着本《密卷残篇》。前几日去换盐时,听镇民说夜里总有人影往坟地钻,怕不是虚界又在搞鬼。”
小石头突然抓起刻刀在木板上划了个箭头,指向东南方:“我娘的草药书上记过,青阳山深处有种‘醒魂草’,能照出虚界的真身。”刻完突然红了脸,把木板往陈耀手里塞——那上面除了箭头,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跟”字。
囡囡举着野雏菊跑在最前面,辫子上的糖渣引来几只蜜蜂,她却不怕,小手一挥:“陈叔叔,翠儿姐姐说蜜蜂能找到有花的地方,咱们跟着它们走!”
陈耀望着众人的背影,突然握紧了锈铁剑。手背上的“守”字不再发烫,反倒像颗种子,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蔓延。他想起老木说的“守不是困守”,此刻才真正明白——所谓守,是带着要护的人,往有光的地方走。
行至青阳镇外的乱葬岗时,月光突然被灰雾吞了个干净。坟头的纸人竟一个个站了起来,脸上贴着的黄符上,全是扭曲的“归”字。
“是虚界的傀儡术!”阿武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梅花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剑穗上的布条,原是用当年师父的旧衣撕的,此刻竟燃起细碎的星火。
小石头突然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醒魂草,遇雾便冒出蓝火:“娘说这草怕活人的气!”他将草往翠儿手里塞,自己却抓起刻刀冲向最近的纸人,刀尖戳中纸人心口时,竟流出黑血般的汁液。
翠儿抱着囡囡往镇口退,突然想起陈耀教的“守势”,竟顺手捡起根树枝,对着扑来的纸人横扫——那姿势虽笨拙,却带着护着孩子的狠劲,纸人竟被扫得四分五裂。
陈耀的锈铁剑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却也无比锋利。他望着那些纸人脸上的“归”字,突然明白“守”的真正力量:不是死守过去,是让活着的人,有勇气走向明天。
“破!”他挥剑劈开最凶的纸人,令牌上的“守”字突然飞出,化作道金光罩住众人。那些纸人碰到金光便化作飞灰,灰雾里传来虚界的嘶吼,竟带着几分惧意。
天光微亮时,青阳镇的轮廓在晨雾中显现。囡囡指着镇口的老槐树,突然拍手:“蜜蜂停在树上啦!”
陈耀抬头望去,树影里隐约有个穿青衫的身影,正拿着本书在晨露里翻页。手背上的“守”字轻轻发烫,像在说:下一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