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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执念(1 / 2)

星火阁的晨雾刚散,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就多了串奇怪的脚印——足有寻常人三倍大,脚趾缝里沾着银灰色的鳞片,一路延伸到后山林子。小石头举着那面铜镜追上去,镜面突然亮起,映出个庞然大物的虚影:龙头蛇身,背覆双翼,正趴在百年老松上打盹,鳞片反射着晨光,像撒了满地碎星。

“是……龙?”阿武握紧剑柄,掌心沁出冷汗。他在星火阁的古籍里见过记载,说上古有“念龙”,以人间执念为食,若执念向善,便吐珠护佑;若执念成魔,便兴风作浪。可古籍里的插画,哪有眼前这庞然大物吓人——光是睁开的半只眼睛,就比酒坛还大,瞳孔里流转着光带,竟与虚界的颜色一般无二。

陈耀却注意到龙爪下的东西:半截断裂的木牌,上面刻着“星火”二字,正是当年星火阁遭难时,被弟子们藏在后山的镇阁木牌。龙似乎察觉到他们,喉间发出雷鸣般的呼噜声,双翼一振,卷起的风把小石头掀得打了个趔趄,铜镜脱手飞出,正砸在龙的鼻尖上。

奇迹发生了。铜镜撞上龙鳞的瞬间,竟像磁铁吸铁屑般贴了上去,镜面里的光带顺着鳞片游走,龙的身躯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人影——有老账房在拨算盘,有二弟子在偷偷烤红薯,甚至有熊山年轻时跪在星火阁门前求收留的模样。

“它……它在吃念想?”小石头惊得合不拢嘴。

龙突然低吟一声,声音里竟混着老木的语调:“不是吃,是养。”光带从它口中涌出,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老者身影,正是老木,“当年我耗尽灵力护弟子,残魂被念龙衔住,它把星火阁的念想都存了起来,就等有人能让这些念想‘活’过来。”

陈耀突然明白,为什么虚界的光带与龙鳞的光如此相似——念龙本就是虚界与人间的“摆渡船”,那些被困在执念里的人,并未消散,只是化作了龙身里的光。

就在这时,龙身突然剧烈震颤,鳞片间渗出黑气,老木的身影开始扭曲:“三长老的残念在闹……他恨星火阁不容他贪念,竟想引魔气蚀了这些念想!”

黑气中浮现出三长老的脸,狞笑着扑向陈耀:“一起烂在念想里吧!”

陈耀反手拔出锈铁剑,却发现剑身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共鸣。剑身上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里面的光,竟与龙鳞的光带融在一起。他忽然想起铜镜里的未来:无数人在星火阁练剑,老木在打盹,瞎眼婆婆在蒸麦饼。

“我们的念想,不是用来烂的。”陈耀举剑指向黑气,剑身上的光突然暴涨,“是用来长的!”

阿武和小石头同时举剑,村民们也举着锄头赶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泛起微光——那是他们心里关于星火阁的念想。这些光汇聚成河,顺着龙鳞钻进它体内,黑气遇到光,像冰雪遇了暖阳,渐渐消融。三长老的脸在光河里挣扎,最终化作点点光斑,被一个模糊的身影牵住——是年轻时的老木,正拉着他往光带深处走。

念龙发出一声清亮的龙吟,身躯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漫天光雨,落在星火阁的断壁上。那些残破的房梁开始自动拼接,断裂的“星火不熄”牌匾重新合拢,甚至演武场边的老槐树,都抽出了新枝。

小石头捡起落在脚边的一片龙鳞,鳞片上竟映出个陌生的身影: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踮脚往星火阁的方向望,腰间挂着半块刻着“月”字的木牌。

“这是谁?”他举着鳞片问。

陈耀接过鳞片,手背上的暖意再次升起——那是新的念想正在萌芽。他望着远处的山道,晨光里,仿佛真的有个少女提着篮子走来,篮子里飘出麦饼的香气。

“是下一个要归的人。”陈耀笑着把鳞片递给小石头,“把它嵌在‘造’字旁边吧,告诉后来的人,星火阁的门,永远为念想敞开。”

风穿过新修的门廊,带着草木的清香,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守”“归”“造”三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旁边新嵌的龙鳞,正映出越来越多的人影,像一场永远在生长的人间

星火阁的晨钟刚敲过三响,演武场的青石板就被染成了暗红。陈耀一脚踩碎黑风寨二当家的咽喉,锈铁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守”字刻痕里,竟顺着纹路渗进石底,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阁主,西墙还有漏网的。”阿武的梅花剑斜插在一个喽啰的后心,左手断指处的血染红了半幅剑鞘,却笑得森然,“这群杂碎竟敢往井里投毒,翠儿差点没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