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菊猛地从床上坐起,捂着嘴冲进卫生间。
胃里翻江倒海,她趴在洗手台前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门外,赵启轩敲了敲门:“姐,你没事吧?”
赵菊连忙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她的慌乱:“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启轩狐疑地站在门口:“你这几天总这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赵菊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随即又压低,“我……我上班要迟到了。”
中午,赵菊趁着午休溜进了顾怀北的宿舍。
一进门,她就扑进他怀里,声音发抖:“怀北,我可能……怀孕了。”
顾怀北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别怕,我们先确认一下。”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挂号单:“明天我请了半天假,陪你去妇产科。”
赵菊攥着他的白大褂,指节发白:“要是真的有了……怎么办?”
顾怀北吻了吻她的额头:“那就结婚。”
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得像在宣誓。
晚饭时,墨芳盯着女儿苍白的脸色,眉头越皱越紧。
“菊子,你这段时间总说上夜班……”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赵菊碗里,“可王婶说你厂里最近根本没排夜班。”
赵菊的筷子顿在半空,喉咙发紧:“我……我去帮同事顶班。”
墨芳放下碗,目光如炬:“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启轩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插嘴:“妈,姐肯定是和怀北哥在一起,这还用问吗?”
“啪!”墨芳一拍桌子,看着女儿,“你和怀北……真是胡来!”
第二天,妇产科诊室。
女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尿检阳性,初步判断妊娠6周左右。”
赵菊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耳边嗡嗡作响。
顾怀北握住她冰凉的手,对医生点头:“谢谢,我们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吗?”
“下周三来复查一下。”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夫妻吗?”
顾怀北挺直腰背:“很快就会是。”
回程的公交车上,赵菊靠在顾怀北肩头,眼神空洞。
“我爸会打死我的……”她喃喃道。
顾怀北搂紧她:“今晚我就去你家提亲。”
赵菊猛地抬头:“不行!我妈刚发现我撒谎,现在去会被当成奉子成婚!”
“那又怎样?”顾怀北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爱你是真的,孩子也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
车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赵菊突然觉得,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此刻比任何人都可靠。
那晚,赵菊辗转难眠。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难以想象里面正孕育着一个生命,那是她和顾怀北的孩子。
窗外月光如水,她轻轻下床,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本红皮日记本。扉页上写着“顾怀北”三个字,字迹工整清秀,是他在医学院时送她的。
“如果有一天你迷路了,就翻开这一页,我会在这里等你。”
赵菊的眼泪砸在纸页上。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害怕孩子,而是在害怕,害怕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会被世俗的眼光击碎。
凌晨三点,赵菊了无睡意。
“睡了吗?我在你家楼下。”
她蹑手蹑脚地拉开窗帘,顾怀北站在路灯下,手里捧着一束野菊花。
赵菊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他来了。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