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明玦。
驾驶座车窗半落，他坐在那，没有下来，目光沉沉的朝她的方向看。
陈纾音怔住。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小区，这个时间跟他遇见，失神的间隙，施燃在电话里喂了好几声，“要准备多大的红包？你跟我通个气，好歹我也算半个娘家人……”
电话没有开外放，但四周太安静了。安静到隔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距离，施燃的声音清晰可闻。
陈纾音吸了口气，“晚点跟你说。”
挂断电话，她走到车前，“你怎么在这里？”
谢明玦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伸手掸掉烟灰，“你呢。你为什么在。”
“出了点事。在朋友家住几天。”
谢明玦看着她，扯出几分笑，“这里也不安全。”
陈耀正的事本已平息，奈何死在牢里，八卦媒体像苍蝇见了血，很短时间，新闻铺天盖地。
施燃能知道，谢明玦自然也能。
陈纾音说：“待不了几天，事情办完就走。”
车子熄了火，像是已经在这个位置停了很久。天色太暗，陈纾音看不清他的神色，只依稀看到他低头摸出烟盒，过一会儿，捏皱，丢在中控台上。
“上去收拾东西。住处我替你安排。”
陈纾音有些无语。
“我不需要。都说了，只是暂时住几天，等事情办完就……
谢明玦掀起眼皮，目光阴凉：“你如果真的不需要，现在就该好好待在酒店，而不是和乱七八糟的男人同居。张恪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就那么放心他？”
陈纾音动动唇，话到嘴边没有出声。回国这些日子，和他几次交锋，她的感觉用两个字就能概括，那便是——算了。
前男友而已。
随他怎么认为好了。
她笑笑，“我的事不再需要你操心了。”
说完她转身往单元厅走。
没走出几步，背后车门砰一声甩上。陈纾音被拽回来，对上一双黑沉的眼，“别住这。”
他站在路灯下，很高，挡住一些光线，掌心温热，目光却并没多少温柔，“我没跟你开玩笑。上去收拾东西，我在这等你。”
已经有保安在朝这里看。
陈纾音不想在别人小区弄出这么大动静，只是挣开他，压低了声。
“你到底介意什么？一周后我要回巴黎，再过两年就能拿永居。总有一天我会跟你口中乱七八糟的男人结婚生子。谢明玦，你觉得你能拦我几天？”
谢明玦一言不发注视她。
“说完了？”
“是。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更没必要对你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负责。不要再……”
话没说完，她脸被捧住，视野像是灭灯那样迅速变暗。他很少这样粗鲁，嘴唇烫得像发了烧，用力的、不管不顾的咬住她的下唇。
湿热、混沌。
陈纾音心脏痉挛，理智被挤压到支离破碎，呼吸不过来，挣扎着去推。
谢明玦将人搂紧。
一月中旬冷风簌簌。他想起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这样的天气，陈纾音不告而别。她说到做到，向来如此。
“一定要走吗。”
谢明玦低着声：“留在这陪我，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