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深,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给江渺解毒?”
昆仑山巅一路风雪,少女挥退了跟随的侍从,在居神地神侍面前她有绝对的权利,于是这条路便只有她和沈淮两人。
“我叫沈淮,洛无霜。”脸色略微有些白的青年纠正着她的称呼,声音轻飘飘的。他看起来不是很好,连精神都显得分外不足。
“好吧,沈淮。”
“那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为什么会一直那么执着给江渺解毒?”
少女身姿轻盈如燕,她随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它化在手心,风轻云淡问着走在前方的人。
人若青竹松玉,纵使是走在死亡的路上,他也是一派君子风姿。
“...你心中有答案,又何必问我?”
大雪迷乱人眼,沈淮神色淡淡的回道。
昆仑山巅的风雪簌簌落下,将蜿蜒的山径掩成一片苍茫。青色的风暴想要卷走他们,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拦,只是徒劳卷起千堆雪。
郁青夹杂着雪白飘然离去,洛无霜抬眸看着前方,沈淮的衣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整个人仿佛随时会消失在这一片苍茫中。
没来由的,她忽然了一种抽离感,就像和整个天地格格不入。
洛无霜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即便她的身份藏了谜团,她背负的责任也暗藏玄机,但她依旧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我只是好奇。”她最终只是这样问道。
“你心有魔障,只不过是因为执念还在,这才看起来正常点。”
“现在看来,你比我更清楚自己的状态。”
洛无霜见过许多人,传承在血脉里的记忆让她的阅历远超自己的真实年龄,几乎称得上一句沧桑。
她见过很多类似槐深的人,无非是执念太深,要么自己释怀,要么疯魔。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询问,洛无霜没有说谎,抛开杂七杂八的因素,沈淮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在江渺身边肆无忌惮倾泻情绪的人。
她对他的状态熟视无睹,就像曾经看着懵懂的自己一般,放肆的宣泄自己,朝着心心念念的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最终狼狈收场。
而那位当事人不过是沉默着承载了他们所有的感情,无悲亦无喜。
这似乎是每个和他相处久了的人都会经过的阶段。
“对,我知道。”沈淮语气平淡,“我的魔障在江渺身上,他对我解释过,劝过,到了后来,他便随我了。”
“魂毒是我曾给他拿来救命逃生的,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我不怪他,也不怨他。”
此时夜露渐浓,枯寂的月色抛了满地,沈淮和洛无霜的关系经过三年还是说不上一句好,他们总是针锋相对,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各执一词。
沈淮没料到洛无霜会陪他登上昆仑,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大抵是她想问,而他刚好愿意说的巧合,便造成了如今这仿佛倾诉般的场面。
“我其实只是想救他,不止是魂毒,还有别的、那些所有逼迫他抛弃自己一切去牺牲的事物。”
“可我做不到,洛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