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佛门……还真是……”他摇了摇头,不知该骂还是该笑,“罢了罢了。封就封吧。”
他挥了挥手,语气疲惫:“反正……天庭的面子,也不是第一次被你们佛门踩在脚下了。”
披香殿内,香炉青烟袅袅,玉帝却如坐针毡。
观音前脚刚走,他便挥手散去水镜,殿内重归寂静。他独自坐在那象征三界至高权柄的龙椅上,身影却显得无比孤寂与疲惫。
“师尊啊师尊……”玉帝望着殿顶绘着的混沌星图,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苦涩与委屈,“您既亲手将弟子扶上天帝之位,为何又要亲手,将这帝位……变成一座金丝牢笼?”
他闭上眼,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鸿钧老祖于紫霄宫讲道,点化他为“天道之枢”,执掌三十三重天。
他满怀壮志,以为能统御万界,重塑秩序。
可很快,他便发现——天帝之权,处处受限。
蟠桃盛会,本是天庭盛典,可佛门众佛不请自来,喧宾夺主;
天河水军,号称三界最强,可每逢大劫,总被佛门“借调”去护法;甚至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仿佛在鸿钧的算计之中,不得自由。
而最让他如芒在背的,便是佛门的崛起。
那本是西方蛮荒之地,寂寂无名。
可鸿钧老祖却允许西方二圣亲授佛法,让如来执掌灵山,以“普度众生”之名,东扩势力,广收香火。
短短千年,佛门信徒遍布四海,其势竟隐隐有超越天庭之势!
“您说佛门能‘净化混沌’,能‘教化愚民’……可您为何不问问,这‘净化’的刀,何时会指向天庭?这‘教化’的网,何时会将天帝也网在其中?”
玉帝心中悲愤。
鸿钧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强大的天帝。
他要的,是一个“平衡”。
天庭代表“秩序”,佛门代表“净化”,道门代表“清静”……让三股势力相互制衡,彼此消耗,谁也无法独大。
而他自己,则高居紫霄宫,以“天道”之名,操控一切,永享超然。
“所以……弟子这个天帝,不过是您棋盘上的一枚‘王’?”玉帝苦笑,“看似尊贵,实则步步受制,连封个‘齐天大圣’,都要被佛门拿捏着当棋子用……”
他想起刚才观音那看似恭敬、实则咄咄逼人的姿态,想起如来那“引天雷”的无耻宣传,想起三界众生对天庭的漠视……一股深不见底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师尊,您可知道……”玉帝的声音几近哽咽,“这三十三重天,金碧辉煌,可弟子日日如履薄冰。
佛门算计,道门冷眼,连那孙悟空,都敢在花果山逍遥自在,而弟子……连一句真心话,都不敢说出口。”
他抬头望向紫霄宫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高不可攀。
“您给了我至高之位,却抽走了真正的权力。
您给了我万民敬仰,却让我活在您的阴影之下。
您说这是‘天道’,可这‘道’……为何如此冰冷?”
殿内,只剩他一人,对着虚空,倾诉着一个“天帝”最深的委屈。
而紫霄宫中,鸿钧老祖依旧闭目盘坐,仿佛从未听闻。
或许,他早已听见。
只是——天道无情,本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