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他的眼中只有那枚“胚盘”。
他一步步迈向容器,周身散发的银色能量场如扭曲的漩涡,令空气都为之战栗,靠近他的仪器设备接连冒出黑烟,瞬间短路报废。
他猛然伸出手,重重按在了那厚重的特种玻璃上。
嗡!
容器剧烈震颤!玻璃表面以他手掌为中心,瞬间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纹!
连接着容器的能量导管纷纷过载爆裂,溅射出的能量电弧在实验室中疯狂跳跃!
“阻止他!快阻止他!”一个研究员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几名守卫士兵鼓起勇气,举起能量步枪对准王大海开火!
但射出的能量光束在靠近他身体周围那层银色能量场时,竟如同泥牛入海,被瞬间分解、吸收,反而补充了他消耗的力量!
王大海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猛然一挥,一股银色的冲击波如无形的巨锤,将那几名士兵连同他们身后的设备狠狠砸飞,撞在远处的墙壁上,生死未卜。
他的力量,在暴走与近距离接触“胚盘”的双重刺激下,正以一种危险的速度疯狂飙升,但也越发失控。
“还不够把它给我!”他低吼着,另一只手也按上了玻璃,双臂同时发力,银色能量如同狂暴的洪流,疯狂冲击着容器!
咔嚓!
不堪重负的特种玻璃骤然崩裂,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最终彻底碎裂!蕴含着庞大生命能量的营养液如狂潮般汹涌而出,瞬间吞没了小半个实验室!
而那枚失去了容器束缚的“原始胚胎”,则缓缓漂浮到了王大海的面前,距离他不到一米。那温暖与冰冷交织的光芒,如实质般笼罩着他,几乎要将他吞噬。
王大海眼中银光大盛,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极致痛苦与迷醉的扭曲表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他颤抖着伸出手,抓向那近在咫尺的、仿佛凝聚了无限可能的生命本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原始胚盘”的瞬间
“果然只有最极端的压力,才能催化出真正有趣的‘变数’。”
维克多那带着一丝满意和冰冷嘲弄的声音,突兀地在实验室入口处响起。
王大海的动作猛地一滞,银色的眼眸下意识地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维克多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脸上带着一种如同欣赏实验成果般的笑容。
“可惜,试验品终究是试验品。”他轻轻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
一股极其特殊、专门针对某种能量频率的强效抑制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实验室!
王大海周身那狂暴的银色能量,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火焰,猛地一滞,随即如风中残烛般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起来!他体内奔腾的力量瞬间变得紊乱不堪,与“原始胚盘”之间那强烈的共鸣也被强行切断!
“呃啊!”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银色的眼眸中,理智与疯狂如两股汹涌的暗流激烈交战,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倒下。
而那枚悬浮的“原始胚盘”,在失去了王大海这个近距离刺激源后,光芒也迅速内敛,恢复了相对平稳的悬浮状态,只是其内部蕴含的力量,似乎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危险。
维克多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走来,脚下漫溢的营养液和狼藉的现场仿佛根本不存在,他的目光如冰冷的利刃般落在痛苦挣扎的王大海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出现了瑕疵但仍有价值的艺术品。
“看来,‘协议种子’的融合度比预期更高,但稳定性还远远不够。”他微微摇头,随即对身后跟进来的、穿着特殊防护服的人员吩咐道,“给他注射‘稳定剂-7’,然后送回禁闭室,重新加固封印。”
“那这个?”一名研究人员战战兢兢地指着悬浮的“原始胚盘”。
维克多看了一眼那枚恢复了平静的“胚盘”,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无妨。‘神’的苏醒,已不可逆转。这点小插曲,不过是让过程更具戏剧性罢了。”
两名身着厚重动力甲、明显区别于普通士兵的护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他们手中紧握着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注射器,那光芒仿佛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缓缓走向几乎失去反抗能力、被体内冲突力量折磨得如虾米般蜷缩在地的王大海。
老人透过墙壁的裂口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咆哮,却只能徒劳地撞击着禁闭室的墙壁。
王大海的意识在无尽痛苦与银色混沌中沉浮,唯一清晰的,是维克多那冰冷笃定的声音,如最终审判,在耳边回荡: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进化’吧,毕竟你的时间,不多了。”
“稳定剂-7”的冰冷触感顺着颈动脉迅猛蔓延,似一条冻僵的蛇钻入王大海血管深处。那并非单纯的镇静,而是一种更具侵略性的“格式化”力量。它不满足于平息暴走的银色能量,更似在强行覆盖、改写他体内刚建立起的脆弱能量回路。
王大海最后的意识在银色狂潮与冰冷入侵间被撕扯。他感觉自己如一块投入强酸的金属,正被飞速溶解、剥离。那枚“协议种子”发出尖锐、近乎悲鸣的震颤,银色光芒在“稳定剂”围剿下节节败退,蜷缩至他身体更深处,变得晦暗不明。与之一同沉寂的,还有他自身的幽能核心与秩序烙印,三者间的联系被这股外来冰冷力量粗暴切断、隔离。
最终,一切归于死寂。
他如一个被抽空所有填充物的玩偶,瘫软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唯有微弱呼吸证明他还活着。视野模糊,听觉似隔着一层厚厚水膜,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已丧失。
维克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纯粹的评估与计算。“记录:实验体对‘协议种子’表现出超乎预期的亲和性与承载潜力,但稳定性存在严重缺陷。‘稳定剂-7’能有效抑制能量暴走,但会暂时性剥离其大部分自主行动能力与能量感应。需进一步观察种子在压制状态下的适应性进化。”
他挥了挥手,两名身着特殊动力甲的护卫如拖拽残破机械般,将王大海从满地狼藉的营养液中拽起,粗暴地扔回了隔壁的禁闭室。合金墙壁上那道被王大海徒手撕裂的狰狞裂口,此刻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无声地嘲笑着他刚刚失控的力量。
老人望着王大海如破布般被扔回,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身上那令人不安的银色光芒已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败。他挣扎着挪过去,用被缚的身体碰了碰王大海。
“小子?喂!还喘气不?”
王大海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他感觉自己被囚禁在一具陌生的躯壳里,意识清醒如冰,却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虚弱与一种被“剥离”的空洞感。他试图感应右臂的烙印,那里一片沉寂;试图沟通幽能核心,那里如同枯井;就连那枚曾带来巨大痛苦和力量的“协议种子”,也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在他的感知里。
维克多的“稳定剂”,其效果远比单纯的禁锢更为可怕。它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暂时“切除”了他与超自然力量的所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