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踞已久的愁云惨雾，竟不知何时散去了。
街头巷尾，一种压抑了太久的气氛被打破。
虽然无人欢呼，但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如同初春的暖流，悄然在这座被泪水浸泡太久的城池中弥漫开来。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
莫城主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来，带着一身尘土，冲进大厅。
“破了！仙长！仙子！那该死的阵法真的破了！”
“城里的悲煞……消失了！全消失了！”
他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对着厅中静立的苏沐和白若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位大恩大德，救我锦城万民于水火！莫怀仁代锦城上下，叩谢仙长大恩！”
咚咚咚！
三个响头，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苏沐袖袍微拂，一股力量将莫城主托起。
“举手之劳。”
语气平淡无波。
“阵眼已毁，源头断绝，悲咒自散。城中残留气息，三日内可消尽。”
白若雪站在一旁，指尖把玩着那支冰蓝小弩。
“莫城主，哭风岭那地方，地脉被改得乱七八糟，最好找人梳理一下，不然以后难保不生别的幺蛾子。”
她随口提醒道。
“是！是！谨遵仙子吩咐！下官立刻召集堪舆师，重理地脉！”
莫城主哪还敢在说什么，连忙应下。
“仙长，仙子，这是锦城一点心意，万望……”
莫城主双手捧上一个储物袋。
苏沐看也未看。
“不必。”
他目光转向南方，锦城更南的方向。
“我们得走了。”
莫城主一愣，旋即明白高人行事，岂是世俗财物能留。
他深深一躬。
“恭送仙长！仙子！锦城永记二位恩德！”
夜色深沉。
苏沐与白若雪的身影消失在锦城向南的官道上。
莫城主站在城头，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夜风拂过，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寻常的空气，竟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甘甜。
锦城沉寂的夜穹之下，终于落下了真正的雨。
离了锦城地界，官道两旁的山势渐缓，视野开阔起来。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悲戚之意彻底消散，只剩下草木清气与夜露的微凉。
“那悲咒珠子，阴煞之气精纯得很。”
白若雪指尖一翻，那枚被冰封的漆黑珠子出现在掌心，表面流转着不祥的幽光，细微的悲鸣被死死锁住。
“可惜炼制手法糙了点，只顾着狠毒，失了变化。”
她屈指一弹，珠子飞起，又被她稳稳接住，语气带着点品评的随意。
“若以北海玄冰为基，辅以九转牵丝法重炼……”
她侧眸瞥了眼身旁的苏沐，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回头找个不开眼的试试威力，看能不能哭得比锦城那些人还惨。”
苏沐目光平视前方，对师姐这种时不时冒出的、略显危险的炼器念头似乎早已习惯。
“师姐高兴就好。”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脚步未停。
白若雪轻笑一声，收起珠子。
“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