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会不会再来？“
“来送死么？“
白若雪削着冰片。
“水胆在，云梦泽的水脉就断不了。“
秦筝突然抛来一卷泛黄的海图。
“潮汐纹的拓本，老鬼临终画的，标了七十二处水眼。“
她指向雾海方向。
“守好这些，够那疯女人折腾半辈子。“
苏沐展开海图。
守塔人潦草的血印叠在潮汐纹上，像幅未完成的遗作。
他望向雾海，那里风平浪静。
“回家。“
玉胆在阿星怀里，随船身轻轻摇晃。
雾海的风裹着咸腥气，吹得忘忧茶铺的银铃叮当作响。
秦筝将潮汐海图铺在石桌上，指尖划过七十二处朱砂标记。
“老鬼拿命换的图，够护雾海百年太平。“
她抬眼看向苏沐。
“你们该走了。“
白若雪正用冰刃削着桃核，闻言头也不抬。
“小师弟的玉胆还没焐热。“
“水胆离不得雾海。“
秦筝拎起铜壶斟茶。
“离了活水，胆内青影三日便散。“
茶汤注入青瓷盏，水面映出阿星抱着玉胆打盹的小脸。
紫蝶绞着琴穗。
“阿星妹妹……要留下？“
“守塔人的丫头，自然要守塔。“
秦筝将茶盏推给苏沐。
“百草堂的管事今早送帖，邀你们尝新酿的赤霞酿。“
她唇角微扬。
“酒里掺了赤心草露，最克寒毒。“
白若雪削核的手一顿。
苏沐袖中星核隐隐发烫。
那日寒潭毒瘴入体，师姐经脉至今滞涩。
“赤霞酿……“
白若雪指尖凝出冰珠把玩。
“百草堂舍得拿百年陈酿待客？“
“救命之恩，一坛酒算什么。“
秦筝拎出个红泥小坛拍在桌上。
“先尝尝我的醉春风！“
坛封拍开，清冽酒香混着竹叶气漫开。
白若雪刚沾唇，喉间便窜起一股暖流，冰珠啪地化水。
“如何？“秦筝挑眉。
“解不了根。“
白若雪搁盏。
“但能压三天。“
雾海码头晨雾未散。
紫蝶抱着小天音，眼圈泛红。
“公子，等我学会《清心普善咒》全本，就去寻你们！“
阿星把玉胆塞进苏沐怀里。
“胆胆暖手！“
青壳龟的虚影在胆内慢悠悠转圈。秦筝银铃残片系上阿星腕间。
“铃响三声，雾海有难。“
她转向苏沐。
“百草堂的酒宴在三日后的赤霞谷，别误了时辰。“
灵舟离岸时，雾海正落下今春第一场雨。
雨丝扫过星核，烫得苏沐袖口微颤。
星核指引的方向，与赤霞谷背道而驰。
“先去南边。“
白若雪盘坐舟尾，冰霜覆住半条手臂。
“赤霞酿跑不了。“
灵舟折向南疆。
湿热的风裹着腐叶气扑面而来，参天古木遮得密不透光。
紫蝶的琴弦受潮，泄出几个喑哑的音符。
“瘴气太重……“
她懊恼地擦拭琴身。
“瘴里掺了蛊粉。“
白若雪冰刃削断一截垂落的藤蔓，断口涌出墨绿汁液，落地“滋啦“灼出青烟。
“五毒教的地界，少碰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