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吓得瘫软。
“是后厨新来的帮工……”
后厨早已空无一人，只灶台上搁着个敞口的青玉罐，罐底残留着暗红膏体。
秦筝指尖沾了点。
“雪蛤膏混了赤心草粉，遇酒即化蚀心散。”她冷笑。
“好一招水火相激！”
管事冷汗涔涔。
“百草堂必给诸位交代！”
“交代不急。”
苏沐拿起青玉罐。
“罐底的雪蛤膏，掺了雾海鳞虾的腥气。”
秦筝蓦然抬头。
“虾在雾海绝汛，腥气怎会……”
“死虾的腥。”
白若雪捻了块残膏。
“圣女在沉船礁炼废的毒虾膏。”
守塔人的竹杖重重顿地。
“她要用废膏污了百草堂的清白！”
宴席草草散了。
百草堂的谢礼是一匣子清心玉露丸，外加一枚刻着药字的玉牌。
“凭此牌可入珍药阁。”
管事躬身
“九死还魂草……也在阁中。”
珍药阁的寒玉架上，九死还魂草栽在冰盆里。
细长叶片蜷曲如蛇，叶脉泛着诡异的幽蓝色。紫蝶隔着玉罩惊叹。
“像活的！”
“草是死的。”
白若雪指着盆底冰层。
“活的是底下那窝寒髓蛭。”
冰中隐约有几条透明小虫蠕动。
“蛭吸草毒，草借蛭活，离了谁都得死。”
阁外忽然传来喧哗。
秦筝推门而入，袖口沾着星点墨渍。
“圣女在沉船礁留了礼。”
她展开卷皱的纸，画着歪扭的潮汐纹，纹路尽头标着个血红的叉。
“沸海眼。”
守塔人脸色阴沉。
“她要炸了海眼，污了整片雾海！”
沉船礁的潮汐纹比三日前更黯淡。
沸海眼翻涌的沸泡带着灰黑色，硫磺味里混进腥臭。
疤脸大汉的残破梭舟半沉在眼边，船底黏满厚厚一层灰白渣滓。
正是当日清淤留下的净海灰！
“净海灰压住沸泡，海眼快憋炸了。”
秦筝银铃残片甩出，铜钟虚影扣住海眼。
钟体剧烈震颤，表面迅速爬上裂痕。
守塔人竹杖急点潮汐纹。
纹路亮起微光，却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纹力不够……”
他咳得佝偻下去。
苏沐袖中阴月钥滑出。
钥尖灰芒注入最近的一道纹路，光芒如游蛇窜开，整片礁石的刻纹次第亮起！
沸海眼猛地一静，继而轰地喷出冲天水柱！
灰黑渣滓被激流冲上高空，又暴雨般砸落。
水柱顶端，一艘漆黑的螺舟被顶得翻滚而出。
舟尾站着红袍身影，手中赤玉笛直指苏沐。
“坏我三次好事，这沸海眼，送你做坟！”
笛音凄厉如鬼哭。
海眼喷涌的水柱骤然染红，裹着滚烫的硫磺沸水砸向礁石！
秦筝的铜钟虚影瞬间破碎。
“带他走！”
白若雪冰墙拔地而起。
沸水撞上冰墙，蒸腾的白汽瞬间淹没众人。
混乱中，苏沐的阴月钥脱手飞出，直坠沸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