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峰,孤悬于五瘴教主脉一隅,云雾缭绕,清静绝尘。
十五载光阴,足以让山道石阶生满青苔,让殿前广场的砖缝间钻出倔强的野草。
除了定时打扫的哑役,此地几乎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然而今日,这份持续了十五年的静谧,却被一行人的到来彻底打破。
一道雄浑霸道、毫不掩饰的灵压,如无形的山岳,轰然降临在圣子峰上空。
峰顶的古松被气机引动,万千松针簌簌作响。
洞府深处,那尊如磐石般枯坐的身影,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秦轩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禁制与厚重的石壁,仿佛看到了外界那浩荡的仪仗。
秦轩眉头微蹙,一缕精光在眼底一闪而逝。
“来者不善啊。”
这股威势,五瘴教内,除了他那位修为已臻金丹巅峰的岳父大人,再无第二人。
果不其然,一道流光穿透禁制,悬停在他面前,化作一枚镌刻着蝎王图腾的传讯玉符。
神识一触,洛九渊那威严中带着一丝刻意亲和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
“贤婿,吾与芷儿、昭儿前来探望,可一见否?”
秦轩看着那枚玉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探望?恐怕并非另有来意吧。
“哼。”
一声冷哼,一缕暗红色的火焰自他指尖悄然升起,正是那“焚魔蚀心焰”。
玉符在火焰中无声无息地化为一捧青烟,消散无踪。
秦轩拂袖而起,自乾坤袋中,取出了那件许久未曾穿过的、代表着他昔日身份的五毒圣子法袍。
黑底金边,绣着狰狞的五毒图纹,随着他法力微一鼓荡,法袍上的尘埃尽去,灵光流转,威严自生。
着袍,束冠,整衣。
秦轩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出现在圣子峰主殿之内。
殿宇高阔,却因常年无人而显得空旷清冷。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布满薄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秦轩看着洛九渊此番前来的浩荡气机,负手而立,心中暗道:
“十五年未见,我这位岳父大人的威势,是越发强横,也越发不懂得内敛了。
是即将突破的征兆?还是志得意满,已不屑于隐藏?”
就在此时,秦轩身后的一片阴影如水波般微微荡漾,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
来人身形中等,相貌平平,属于丢在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出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内蕴,沉稳如山。
“主上。”来人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玉简,“此为教中十五年之变化,敬请过目。”
秦轩接过玉简,并未转身,只是将神识沉入其中。
浩如烟海的万余字信息,在他强大的神念之下,不过十息之间,便已尽数了然于胸。
疆域扩张、宗门火并、资源划分、人事更迭……一桩桩,一件件,清晰无比。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
“‘非威武无以克群贼,非强力无以治天下’。
看来,我这位岳父大人开疆拓土的瘾是过足了,只是这摊子铺得太大,如今终于是要找人来收拾了。”
“一鸣兄,”秦轩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这些年,多谢你在教中为我奔走经营,辛苦你了。”
那被称为“一鸣兄”的修士,正是“五英八杰”中以沉稳多谋著称的曾一鸣。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狂热的崇敬与感激:“若非当年主上于向阳坊市之中,以‘切肉换肤’之法,为属下刮骨疗毒,暂时祛除那要命的‘秽土之疽’,属下早已命丧黄泉,化为一抔黄土。
后又于南疆得主上再度垂青,赐下筑基丹,助我踏上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