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台书房的星图投影在地板上，织成一片流动的深蓝色银河。江野的皮鞋踩过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定制西装的袖口随着动作掀起，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冷轩刚发送的匿名邮件截图悬浮在半空，白色的宋体字在星轨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沈星河要是识相，就该从学术界滚出去，否则别怪我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顾言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江野的指尖在虚拟屏幕上划过，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却在触碰到“消失”两个字时，指节微微泛白。星图投影在他眼尾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处自带侵略性的上挑弧度，此刻淬着冰一样的冷光。
冷轩站在阴影里，板寸头反射着星图的冷辉。他左臂的黑色战术背心拉开拉链，露出手臂上的二进制纹身——“0000”，翻译成AScII码正是“star（星）”。这串代码是他加入安保团队那天纹的，陆泽言当时还嘲笑他“把保护欲刻进dNA里”。
“技术部门已经破解了邮件的加密算法。”冷轩的声音像他手里的战术匕首一样锋利，“发送设备是一部走私进来的卫星电话，信号源定位在顾言之被拘留的看守所VIp探视室。他的律师正在运作保释，理由是‘长期科研压力导致精神失常’。”
江野转过身，星图的光在他深蓝色西装上流动，仿佛将整片宇宙披在了身上。“保释？”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没什么温度，“告诉法务部，把顾言之和林薇薇的资金往来证据，还有他贿赂评审专家的录音，全部匿名发给看守所监察室。我倒要看看，一个涉嫌商业间谍罪和学术欺诈的人，怎么用‘精神失常’当挡箭牌。”
冷轩点头时，耳骨上的骷髅耳钉撞上衣领，发出轻响。“另外，实验室的安保方案初稿已经出来了。”他调出全息投影，沈星河工作的实验室模型悬浮在两人之间，被三层淡蓝色的能量罩包裹，“第一重防护是虹膜识别系统，采用军工级别的生物特征提取技术，目前只录入了您和沈博士的虹膜信息。”
江野的目光落在模型上沈星河的工作台，那里放着一个迷你的“星河三号”探测器模型，是他上个月找人定制的礼物。“虹膜识别的容错率要降到最低，哪怕沈星河戴了美瞳，也要能精准识别。”他顿了顿，指尖点向模型的核心区域，“第二重防护用什么？”
“声波密码。”冷轩调出一段音频波形，“我们提取了沈博士上周在学术听证会上的发言录音，他朗读论文时的声纹特征最稳定。系统会对语调、语速、甚至呼吸频率进行三重比对，误差超过0.01%就会触发警报。”
江野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想起沈星河读论文时的样子，白衬衫的领口微敞，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温润的语调像浸过月光的泉水，连最枯燥的公式都变得动听。用这个做密码，倒像是给冰冷的安保系统，装了个温柔的开关。
“把那段录音发给我。”江野的声音放轻了些，“另外，加个双重验证机制，虹膜和声纹必须同时通过才能进入核心实验区。”他看向冷轩，眼神锐利如刀，“第三重防护，我要物理层面的，指纹锁，只授权我一个人的指纹。”
冷轩的瞳孔微缩：“这样会不会太……”
“没有会不会。”江野打断他，指尖在虚拟屏幕上敲出重音，“我要确保，即使前两重防护被破解，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碰沈星河的实验数据。”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苏郁培育的夜光苔藓，那些淡绿色的光点沿着泳池小径铺成星轨，“还有，把实验室的通风系统换成军用级hEpA过滤器，能过滤掉直径0.3微米以上的颗粒物，包括神经性毒剂。”
“明白。”冷轩在战术背心上的通讯器上按了三下，这是团队内部的紧急联络信号，“工作台下方会加装一个紧急按钮，直接连接我的卫星电话，按下后三秒内，我能调动最近的安保小组赶到现场。”
江野刚要说话，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星河站在门口，白大褂的下摆沾着点淡黄色的粉末——那是实验室常用的荧光剂，口袋鼓鼓囊囊的，走路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用看也知道装着薄荷糖。
“在聊什么？”沈星河的目光扫过悬浮的全息投影，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认得那个实验室模型，自己的工作台、观测仪、甚至墙角的咖啡机都被精准还原，只是被三层蓝色防护罩裹着，像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罩。
江野挥手关掉投影，星图的光从他脸上褪去，露出温和的神色。他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替沈星河拂掉肩上的荧光粉，指尖擦过颈侧的皮肤时，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没什么，讨论给你实验室升级设备。”
沈星河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江野掌心那道创业时留下的疤痕，那里的皮肤比周围更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触感。“是因为顾言之的威胁邮件？”
江野没否认，反手握紧他的手，将那点微凉的温度攥进掌心：“防患于未然。你的实验室里全是重要数据，安全点总是好的。”
“我知道安全重要，但……”沈星河的目光掠过冷轩手里的平板，屏幕上还残留着防护系统的设计图，“三重防护，军用过滤器，紧急按钮……是不是太夸张了？”他想起大学时，自己在实验室通宵赶项目，江野最多也就送来一杯热咖啡，现在却像在打造一个铜墙铁壁的堡垒。
江野的指尖抬起他的下巴，指关节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线。这个动作带着熟悉的占有欲，却又比平时更温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不夸张。”他的目光落在沈星河后颈那道月牙形的疤上，那里的皮肤比周围更薄，是高中时从天文台梯子上摔下来留下的，“你忘了上次车祸？顾言之这种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星河的呼吸顿了半秒。车祸那天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江野挡在他身前的背影，衬衫上迅速蔓延的血迹，还有自己摸到那片温热时的恐慌……他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反手握住江野的手腕，力道紧得发白。
“我知道了。”沈星河的声音有点哑，“但别影响正常实验，我的团队还需要进出。”
“已经设置了临时授权通道。”江野笑了笑，指尖滑到他的耳垂，轻轻捏了捏，“你的学生和助手，可以申请24小时内有效的临时权限，需要你和我同时审批才能通过。”他低头，鼻尖蹭过沈星河的额发，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放心，不会耽误你的研究。”
沈星河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小夏发来的消息：【沈博士，您的暗物质能量棒做好了，我现在送过去？】
“林小夏的能量棒。”沈星河把手机递给江野看，屏幕上的照片里，金色的坚果棒被拼成了猎户座的形状，“她最近好像迷上了星座摆盘。”
江野的目光在照片上停顿了半秒，忽然低头在沈星河唇角啄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下去看看？”他牵着沈星河的手往门口走，经过冷轩身边时，丢下一句，“按计划执行，下午我去实验室录指纹。”
实验室的改造工程比预期提前了一天完成。当沈星河推开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时，首先撞上的是冷轩投来的视线，他正蹲在工作台旁，调试一个嵌入式的金属面板——那是紧急按钮的触发装置。
“沈博士。”冷轩站起身，战术背心上的荧光条在冷光下泛着绿光，“可以录入虹膜和声纹信息了。”他递来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虹膜识别的引导界面，淡蓝色的十字光标在中央闪烁。
沈星河接过平板，按照提示将眼睛对准墙面上的识别仪。一道极细的光束扫过瞳孔，视野里瞬间浮现出自己眼底的血管分布图，像极了他研究的暗物质分布图。“需要眨眼吗？”
“自然眨眼就行。”冷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操作着另一台设备，“系统会捕捉三个不同状态下的虹膜特征，提高识别准确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