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若是不信就自己沿着信上的线索查一查。凛州清平村住着一些烈阳军残部,都是一些伤残的老兵,他们当年在西门关驻扎过,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你可以派人去问问,核实一下信上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侯爷去查的时候还请手下留情,那些老兵并不知道卫公子的身份,都是一些残障人士,老实本分的过日子。”
武誉这个人,狠起来就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林昭怕他心狠手辣将那些老兵也杀了。
武誉好一阵没出声,只有手上凸起的青筋出卖了他的心绪。
过了一会儿,武誉看似平静了许多,说道:“好,我答应你,不动他们。不过你今日过来与我说这些,目的呢?”
“我想与侯爷谈一笔交易。刚才说的这些就是我的筹码,我想我已经向侯爷展示了我的诚意。”
……
从武安侯府出来林昭戴上了兜帽,将自己整张脸隐于无边的夜色之中。
确认没有尾巴跟着,他这才放心的回了王府。
姜子延一直在房间里等他,人没回来他不放心,睡不着。
他打了好几个哈欠,又泡了两杯浓浓的茶,这才一直醒着,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等到门吱呀一声响,姜子延立马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见是林昭,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帮他把外袍脱下,又倒了杯热水端给他,“先喝杯热水暖暖。”
林昭换了衣服后直接坐到了榻上,姜子延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林昭点点头,“他答应了。”
“真的?”
“嗯。”
“那他手里有没有太后谋反的罪证?”
“有,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他答应了合作,条件我们都是谈好的。”
“不过他为什么会答应跟你合作啊?如果想要扳倒太后,他手里拿着的证据直接上奏皇上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合作?”
“你想的太简单了。他手里的证据都是有关于太后和烈阳军一案的。而烈阳军一案由他主导,一旦被翻出来,他拿出的证据虽然指认太后,却也指认了自己。”
“既然他都已经做好跟太后同归于尽的准备了,生死已然置之度外,完全可以自己指认太后啊?”
林昭道:“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第一个被抓起来的人就是他。”
姜子延忽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他不想事情揭露之后早死,想拖一拖?”
“嗯,毕竟除了太后之外,还有一个长公主。长公主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受了太后的教唆做了错事,最多被关个禁闭,其他再没有什么重罚了。”
“想想也是,虽然后面烈阳军的事是太后在背后操纵,可当初如果不是长公主,武誉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如今大抵是恨极了长公主。”
这些就是武安侯和长公主的个人恩怨了,而他们的目的是为烈阳军翻案,将罪魁祸首太后拉下马来。
既然已经和武誉达成了交易,第二天林昭就进宫去见了皇帝。
烈阳军一案要想让皇帝同意翻案本来还需要多加筹谋,毕竟拍板定下烈阳军罪名的是先帝,皇上是最重孝名,让他同意为烈阳军翻案无异于是在承认先帝的错误,这在史书上可是大忌。
不过现在查到背后主谋是太后那就不一样了,皇帝早就想收揽大权,这几年和太后一直在暗地里分庭抗礼,如今有个这么大的把柄送上门来,皇帝会不同意翻案吗?
毋庸置疑,当林昭将这件事情查到的情况还有证据全部告知皇帝之后,皇帝甚至都没有说让朕想想改日再议的话,只片刻的时间就同意了重查烈阳军旧案。
皇帝道:“你如今在工部任职,翻案的时候你不便参与。只是这刑部尚书前不久被朕降职了,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林昭没想到皇帝会让他推荐人选,毕竟他资历不够,在朝中的根基也不深。
不过随后一想,朝堂上因为这个人选应该争执的比较厉害,保皇党这边的人只要一推荐,太后那边的人就会反对。
所以这个人明面上要不属于任何派系,不参与朝堂派系之争,也不会成为太后那边的人,自身才华够硬,这样的才是合适的人选。
林昭想了想,道:“皇上,您觉得通州知府程绪如何?”
“程绪?朕记得,这个程绪当初因为太过耿直,不知变通,被先帝贬到地方上做知县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在渠县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待着呢?”
“不是,如今已经升任为通州知府了。”
通州地处偏僻,和凛州相邻,他当初就读的白麓书院就在凛州和通州的交界处。
程绪为人耿介,在朝中又没什么后台,所以每年地方官员考评结束调离回京的时候都没人考虑过他,他在通州一待就是十几年。
不过曾经他不参与派系之争,被人排挤的好处此时便显现了出来。
无派系,为人耿直,对大魏一片赤诚之心,而且如今是通州知府,三品地方官员,刑部尚书也是三品官员,只是这是个京官。
若是将他调回来,表面上是平级调职,实际上是升职了,从一个偏远地区直接调到京都做官,待遇千差万别。
从其他各个层面考虑,程绪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至少能让太后一党的官员挑不出来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