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直接去找教皇。”克洛德挑挑眉。
“马丁和教廷作对,您认为找教皇能行吗?”国王感觉不行,他一直以来很恐惧波吉亚家族。
克洛德徐徐道来,不急不慢的摆摆手:“德国的主教们不像话,把老百姓压的太紧,还抓了马丁,物极必反……我听说波吉亚教皇的大儿子凯撒最近四处找各国的麻烦,要树立自己的名声,和日耳曼人没少打仗,可从来也没赢过,不如让他平了这件事,说服德国皇室放了马丁,倒显得他有能力接得了他爹的教皇班,我们不用插手,这事就内部消化了。”
“可我不能去找凯撒·波吉亚,我身为法兰西国王,没法插手,而且怎么能确定凯撒不会去攻打德国呢,到时候更麻烦了!”路易十世觉得这个是最佳的办法,可他不信任凯撒·波吉亚的为人。
“陛下尽可放心,凯撒是个很有脑子的人,他知道怎么把利益最大化,打仗对他没好处,他不仅能稳定教廷局势,树立威信,还能趁机敲德国大主教一笔,何乐而不为呢。”众人只见克洛德气定神闲的笔直站立,把最后的话题递给科蒙特伊公爵,在他的巧妙安排下,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而且,我们这儿还有现成的能和教皇说上话的人,是吧,科蒙特伊公爵。”
科蒙特伊公爵很会打仗,但他不善计谋,年老又愈发胆小惧内,他又很想帮克洛德和皇上这个忙,不免有些为难:“是,陛下,臣夫人的堂姐就是波吉亚家的克里斯汀夫人,她是教皇的外戚,她写封信给凯撒就行,可我们谁能请的动她?谁也不敢啊!”
克洛德又帮科蒙特伊公爵解决了问题,把决定权交到皇帝手中:“克里斯汀夫人的女儿很想当公主的傧相,克里斯汀最宠爱她的女儿,而且,如果我们法国的农民不停起义,克里斯汀夫人那么大一块土地得损失多少税收啊,让她找凯撒·波吉亚提这件事最合适不过,您只要让她的女儿入宫当最大的女官就行,克里斯汀夫人是波吉亚的外戚,她一直苦恼自己不够贵族,人太有钱了,就想要名声和地位,她恨不得能给自己的女儿买个伴读傧相的官职,无外乎‘飞黄腾达’几个字。”
克洛德的小弟约翰同克里斯蒂娜小姐有情侣关系,可克洛德完全不想掺和这些事,他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人去替朝廷办事,他自己在朝廷挣扎都很痛苦了,而且想要摆平波吉亚很简单,给他们想要的就行了,就是这么直接。
克洛德不想再管了,他也懒得把智慧用在出主意上,他当个狠人够久的了,他现在更喜欢和小莎一起读读书,他还要教夫人写希伯来文呢,他感觉自己在浪费美好的婚后生活,他去哪都想着妻子。
“很好,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我可以聘请克里斯蒂娜·波吉亚为王太子妃的女傧相,让凯撒·波吉亚去平民愤,我们就坐等局势稳定。”年迈的国王非常高兴,副主教这年轻人的智慧总是能让他满意,他希望太子能认真和他学习。
“扎克雷起义的散兵更不足挂齿,他们没有灵魂,只不过想自立为王,他们是我见过最差的军队,现在还有多少人,恐怕连一沓也不剩了吧,只能四处在衙门放放火,抓一个死一个,不过我们可以使用怀柔政策,以柔克刚,没几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克洛德这样说,也算是救了那些农民的命,他给国王提供了一个更得民心也更稳妥的办法,国王也很乐意采取他的意见,路易十世老了,可他不昏庸,在这个时代,他算一个合格的国王。
克洛德深深叹气,他就是志不在此,他对阴谋诡计毫无兴趣,可国王总要找他出这些计谋,身为副主教的克洛德从二十岁后就有些出离,他本来什么都不在乎,年纪轻轻在这样的地位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没什么野心,可他有一个崇高的理想,他又做不到,失望之余难免总是生无可恋的冷漠样子,他的冷酷阴郁,说他是一块花岗岩石头或一张裹尸布也不为过。
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副“谁死在他眼前他都不会一下眨眼”的态度。可他现在却拥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爱心,也许是爱情又再次唤醒了他内心的柔软,他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年轻的、充满一腔热血、善良的青年时代,他无法再对任何人下狠手,他的口舌依旧很尖利,外表还是很阴沉,可他的心变了,他的心却温柔的能滴水。
他也清楚,如果自己继续为皇帝做鹰犬,出手残害平民,小莎就再也不会理他了,他的良知也绝不允许他那么做,夫人不喜欢战争和欺压那些事,而且他的爱妻是贫民出身,他本性善良,再加上爱屋及乌,现在对贫民就又多了几分爱护,他羡慕挚友马丁·路德的勇敢,敢于宗教改革,向教皇说“不”;扎克雷号召的:“上帝之下,人人平等”也曾是他的政治理想。
别人都嘟嘟囔囔的散朝了,路易皇帝往台下走,他觉得事情都可以完美解决很好,他想赏克洛德,可又不知道该给什么,钱和官他都不要。
“还有一件事,尊敬的陛下,我今天得快点取出我的饷钱。”克洛德今天对自己的“工资”很在意。
国王也有些奇怪,他平时都完全不在意,每次还要给他送去,今天怎么了。
“来人,副主教大人的官饷有多少?”老国王年迈,记不住国师的官饷有多少。
“我算过了,陛下,大概四枚路易纯金币同一百八十枚小鹰圆。”克洛德有些不自在,他感觉自己有点斤斤计较了,他很不习惯,可是他想拿回去给小莎,就想一分不差。
“加钱。”国王以为克洛德遇到什么事急用钱,正好可以赏赏他。
“不用了,陛下,这些钱足够了,请问能赏我些别的吗?”克洛德除了自己应得的钱以外一分也不要。
“您说,想要什么?”王太子非常认真对待副主教的要求,老师从不开口要什么。
克洛德发现宫女们的裙子样式很漂亮,想着宫里的料子一定好,犹豫着开口,想要一匹布料给我做裙子:“可以赐我一批做宫衣的布料吗,要女人的衣料。”
“可以啊,不过您要女人的衣料做什么?”王太子很奇怪,师父又没女人。
克洛德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一个高大阴沉的成熟男人扭扭捏捏的,看着很好笑:“给我夫人做裙子穿,她的衣服被我弄坏了。”
“好好好……我说您怎么心不在焉的,原来如此,我这么大年纪还在追求爱情,我的博热夫人就很好。”国王眼睛有些睁不开,老年人需要很多午睡时间,他昨晚想问题一直没睡好,现在终于轻松了。
“父皇!博热夫人的事没必要在朝堂提起……安妮小姐!公主那还有好布料吗?”公主去私人图书馆读书,安妮·波琳空闲时间就在门外等巴尔克,王太子看见了她,把她叫住。
安妮·波琳一直没忘了莎乐美姑娘,她一听说副主教大人上朝就想打听打听他和夫人怎么样了,她没一会就抱着一匹波光粼粼的水一样柔软闪耀的绸缎赶过来。
“她喜欢白锦吗,这匹缎子是阿拉伯使臣带来的,送给她做裙子吧,可以做一整件宫装式的长摆裙还有剩余,这个颜色最漂亮,这条细红绫做腰带一定好看。”安妮把一大匹缎子交给克洛德。
“谢谢您。”克洛德抱着绸缎反复的用指尖摩挲,这是上好的锦缎,纯白色的蚕丝织的,他身上的官服就是这种料子。
“我真希望她也是公主的女傧相,我不久就要回英国了,真希望她能接替我,公主总是想唱歌跳舞,我们的宫廷舞她看腻了。”安妮觉得自己是王后的料,亨利八世也许会爱上她,最近玛格丽特公主看出她的想法,对她很生气,因为英国的凯瑟琳王后是玛格丽特公主最好的朋友,安妮是要抢凯瑟琳的男人,玛格丽特自然看不上她,但安妮执意要回英国,这样她才能实现自己的野心,她要和玛格丽特公主平起平坐。
“我会转告她的。”克洛德无比珍爱的抱着雪白锦缎,上面一条系着红色的腰带,把饷钱数好套在腰间的荷包里,他小心翼翼,好像带着全部家当来找我。
克洛德精心准备了一整块雪白的奶酪,上面还放着小小的薄荷叶和草莓,一大杯苹果汁,还有水果和蔬菜拌的沙拉,以及一大块煎牛排。
我爬到窗口看看马棚,克洛德的马在吃草,卡西莫多在给马和牛梳毛,独角兽正亲昵的舔舐着卡西莫多的脸,这不是独角兽的肉,我放心了。
整洁的白色餐盘边放着一卷小纸条,我喝了一大口苹果汁,满嘴嚼着食物,打开小纸卷:“亲爱的夫人,别看了,这不是独角兽的肉,因为我是个大善人,放心吃吧,我去上朝了,今天是我的开饷日,你马上就是小富婆了,开不开心!我给你留下纸笔,你要记得写作业,一会我回来接你,你会见证我赢了菲比斯,我会让他给你磕个响头。”
……
我捧着克洛德给我留的作业无可奈何,他对学问也太严谨了,我都这样了,就不能让我请个假吗,他给我留了一张肖像画作业,还有希伯来文抄写,他甚至在每一段前面写了精美的字样。
我反复看纸条上最后一段,觉得好笑极了,我才不要菲比斯给我磕头,我没有他这种不孝子,克洛德怎么被我带的这么恶趣味了。
我光盘行动后,坐在床边疯狂凌乱,我的衣服坏了,我只能穿上克洛德的黑教袍,我还不敢出去,坐在床上甩着巨大的衣袖,他穿着很合身,到我身上变成了巫婆一样的拖地长裙,我身上的绷带散了一床,悠着脚杵着脸发呆。
克洛德把缎子交给裁缝铺赶制,还非常精准无误的报出了我的三维,我给他跪了,他竟然能一边那个一边算数,他特别要求一点要把红腰带做成蝴蝶结,就像我脑袋上的绷带。
我无聊的趴在床边画他的肖像,把毛绒绒的床帘拨过来翻过去,画完了又爬到地上学希伯来文,我得好好学习,谁让我嫁了个假正经的学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