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音的泪水抑制不住的静静流淌,却依然强忍心痛的对素贞说着最善解人意的话,“这本就不怪你,是岚音……自作多情了。”
素贞愀然,却不知再说些什么,走到琴桌旁轻轻拨动起琴弦。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日看花花欲落……”
曲终的时候,岚音的泪早已流干,带着哀戚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素贞手中的琴,“在岚音心中,你永远是那个重情重义的驸马爷。继续收藏我这一颗小女子的心好吗?我只想向从前那样,远远的,一直看着你。”
素贞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哀悯的看向岚音,“你这又是何苦呢?”
岚音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给了素贞一个飘渺的微笑,“爱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心一旦送出去了,就很难再收回来,更何况我决定把心交给你的时候,就没想过能获得任何回报。”
素贞心中涩然,却不得不暗自攥紧拳头,横下心来,“对不起,我无法收下你的心,因为我和成逍是一样的人。”
岚音有一瞬的失落,继而变得缄默,冷静的好像说的不是自己,“您要我去做什么?”
素贞并不看向她,说出的话语让自己都觉得不齿,“接近东方胜,从他手里偷出欲仙帮的黑铁令。”
“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成逍?”岚音嘴角轻启,轻描淡写的问。
素贞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负罪感压的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就当是为了我……”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爷您请回吧。”岚音语气冷淡,说完就转身向屏风内走去,只给素贞留下了一个冷傲和决绝的背影。
这样一个高洁到不染尘杂的女子,却是要被自己推向最黑暗的渊薮。
自己果然是个天生的罪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坦荡。
从飘花楼出来,嘱托相送的裁荷转告岚音保护好自己,可素贞想想却又觉得实在可笑,既然已经伤害了岚音,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的对她表示关心?
墨色的夜包裹着素贞的身心,也映射着素贞此刻的孤独。
缓慢的踏进提督府,素贞很快就看到了张绍民和李兆廷焦急的面庞。
“冯兄,你去哪了啊?一天不见人影,绍仁兄和他夫人也都不在,把公主都急坏了。”
素贞疲惫的挥了挥手,“有些家事要处理,李兄,你的伤好了?”
“哦,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只是今天白天,山陕总督王裕河派人到你府中送信,被公主收了拿到这来,”说着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递给素贞,“国师已经暗中让东方胜调动那十万太原榆林的边兵加紧操练准备进京了。”
素贞展开信略微看了看,“这是好事,国师既然打起了这十万边兵的主意,就证明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完对张绍民略一颔首,“我本来还在计算传召各省巡抚带兵勤王的风险有多大,看来不用了。”
张绍民也面上微喜,“的确,这几年地方军队拥兵自重,贸然传召入京无异于引狼入室。国师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十万边兵的实际控制者是我们的人。”
素贞却并不开颜,“话虽如此,但国内的欲仙帮徒不下十数万,若是国师暗中向京城聚集,仍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我们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冯兄说的对,我会安排人密切注意欲仙帮动作的。”张绍民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局势似乎已经很明朗了,素贞心中盘算,可她要的,不仅仅是实力上胜过欲仙帮,还是要完好无损的救出老皇帝和那个木鸟太子,算是她现在唯一能对天香做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