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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归去来(1 / 2)

二姐不愿把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说出来给自家妹妹听,听了也是叫人心烦。故而每每张儒秀问起后院里的事时,她也总是一笔带过。

“放心罢,能有什么不好的?”二姐笑意阑珊,揽着张儒秀跟在前面一从人身后,轻声说着话:“家舅的性子你也清楚,我与庞郎成婚前,你也与他见过几次面,难不成这两人你还信不过?”

张儒秀摇头,“那倒不是因为这个。”思来想去,又瞥下一句:“罢了,你觉着过得好就成。”

“这次来了延州,不妨就在这儿小住几日罢。家舅平日里也常念叨二哥,说两人几年未见。如今二哥来了,家舅定是欢喜的不得了。毋庸说我家庞郎还想着二哥,我也想着你。”二姐一想到两家人在一起吃酒喝茶的悠闲日子,脸上的气色都暖了几分。

张儒秀听罢,面露难意。这次来延州,她与司马光只是打算过来看看庞丈,顶多吃人一顿宴席,便要立即启程往汴京城里赶。毕竟是要去汴京销假,半刻也耽误不得。

“时候掐得紧,汴京那边还催着我家官人呢,怕是呆不久了。”张儒秀说道。

二姐听罢,心里虽如明镜一般清楚,可还是开口继续问着:“能呆多久呢?不会只吃一顿饭就走了罢?”

这话一出,张儒秀脸上便升起难堪之意,顶着二姐不解的眼神,颇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二姐瞧这情况,叹了口气,“可怜我姊妹俩刚见一面,就要分开了。前几日,阿娘来信,说爹爹这阵子公务多,一直抽不开身来。想来此番你与二哥来延州,也无缘与爹娘再见一面。”

张儒秀点头说是,“不碍事的。官人调到了滑州去,恐怕还同前几年一般,待不长久。说不定过了小半年就又调到陕西哪处去了呢。总有时候相聚的,只要我们都好好的。”

张儒秀跟着二姐走到前堂去,正巧屋里摆好了席。

庞籍叫人就坐。

家里既是来了客,便要分桌而坐。

张儒秀跟着二姐坐到一众女眷那一桌,环视一圈,都是庞丈家的大娘小娘,桌上还坐着庞之道的外室。

二姐早将那外室视作狐媚子,如今不得已与人同桌就餐,心里存着气,半分眼色都不肯给人。

小娘见气氛不对,便赶忙出声打着圆场。一面戳着二姐的胳膊,叫人给几分面子。

福娃不懂这桌面上的风起云涌,瞧见炙肉,便口齿不清地说要吃。福娃趴在二姐腿上使劲撒娇,小孩子若有心,便能瞧见此刻自家阿娘脸色阴沉,似要吃了人一般。

“我来喂,我来喂!”小娘见福娃一直大声闹着,便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给福娃拿过肉,叫人少说些话,多吃些菜。

张儒秀坐在这桌,便成了外人,成了客人。

若是成婚前她与二姐一桌,又见人脸色不好,定要细声询问一番。可如今桌上情况实在是太乱——大娘宠着那娇俏的外室,小娘看着二姐的眼色,时不时地往庞籍那处瞟几眼。她自然要站在二姐身边给人撑腰的,娘家人来,便是这个作用。

可先前阿娘每每给她送信,总要提一句那外室不好惹。大字不识几个,偏偏生了个小肚鸡肠,动不动就要在庞之道耳边告状。庞之道心向二姐,可那外室是自家老娘塞给他的,他也不敢不从,自然也得做一番表面功夫,宠着那外室。

何况那外室如今还怀着身孕,府里也没人敢惹她。二姐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张儒秀此时可得仔细斟酌语句,哪句话说得不中听,遭外室呛一句也就罢,她怕的是走后外室找二姐的茬子。那时候娘家人不在,二姐还能朝谁倾诉?

此刻,张儒秀也只能在桌底下暗自握住二姐的手,心思可没停着。

表面上受着那外室的气,内里她可较着劲头呢。

“许娘子娘家是在苏州么?”张儒秀敬着酒,满脸笑意地问着。

外室虽是疑惑,却也应着:“正是。不过娘子问这些事作甚?”

张儒秀嗳了声,说着早就想好的一番说辞:“我家官人,前几年在苏州做过官,也有些人脉。早先隐隐约约地听过许娘子家里的事,如今蓦地联系起来,只恨那几年没能给娘子家关照。”

许娘子家在苏州,自家爹爹是小官,官场上熬不出头,又做了些小生意,仍是不景气。后来也是攀上了庞家这高枝,才逐渐攒着名气。

家境不好一向叫许娘子在一众安人面前擡不起头来,如今见张儒秀满脸真诚地说着这番话,她心里难免有所动容。

“幸好我随官人离开苏州前,也认识了不少经商的高人,交情甚好。方才唐突,也是想尽力提拔娘子家里一番。毕竟,说到底,咱都是一家人不是?”张儒秀话里带有引诱之意,娓娓道来。

许娘子听罢,脸上的雀跃之情都快要溢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麻烦娘子了。”许娘子将盏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

张儒秀笑着说好,低头一看,原来是二姐轻轻掐着她的指间,叫她不要再逗弄人。

外室是个没心机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偏偏平日里行事又风风火火,总是无端惹起气恼。二姐听完张儒秀的话,自然清楚她的心思。

张儒秀哪里是真心想帮着许娘子重振家业呢?分明是先试探一番,确定下来后,想背地里阴人一套呢。

“莫要放肆,容她去罢。”二姐轻声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