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愣了愣,转头问他:“你干嘛?”
“既然小梨看得到,当然要带着我走哟~~”
我:“……”
握着西索的手往前走的时候,我感觉着他手心里传来的干燥温热的触感。
谁也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只有脚步声。
我从来没有和西索牵着手走过,这样的感觉倒是很新奇。
三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之间没有一句交流,,气氛平和得像月下深潭,西索手心的温度偏高,握得久了甚至有些烫人。尽管这根本是一双惯于杀人的手,却让我觉得很安心。
这一路我忍不住在想,原来我和他之间也可以有这么温情的时刻。
可是,这种温情在打开石门、走出暗道的一刹那间全然破碎,当看到等候在石门外以库洛洛为首的旅团众人时,之前发生的种种纠葛又浮现在记忆的表层,稍作回想,就能轻易地想起那些我痛恨去想起的事情。
库洛洛的利用,西索的残忍,蜘蛛们的冷眼旁观,有时候现实确实残酷到令人发指。
可是,时至今日我又还有什么立场去抱怨现实残酷?我不也是……为这残酷的现实贡献了一己之力吗。
想想那时候的安娜和墨尔波,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我又何尝不是残忍并且冷眼旁观?
这样的认知,让我突然间无法再站在无辜者的角度去看待某些问题,以至于即使已经意识到之前库洛洛说要帮我试探西索的话只不过是在利用我和西索之间的矛盾来达到某种他想达到的目的,我也承认这种利用让我觉得愤怒并且难受,但我最后却选择了平静以对。
不动声色地脱开被西索握住的手,我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所有目光的中心,我感受到来自西索、库洛洛和蜘蛛们的各式各样的注视,这其中没有任何一束目光是是让我感到轻松的。
擡起头,我平视着和我面对面站着的库洛洛。我说:“我们来开门见山地谈一谈吧,库洛洛。你到底想要什么?”
回到我的是一阵沉默。
库洛洛没有立即开口,甚至连一丝表情的波动也没有,也许他只是在衡量,有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把话摊开。
而后他可能是已经得出了结论,但他只给出了两字:“秘密。”
我怔了怔,忍不住反问:“秘密?”
“从进入这座森林后,你就一直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秘密。”
我愣住了——我不敢相信库洛洛拐弯抹角搞了这些大费周章的事情,居然只是为了知道我的秘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摸不清楚他的用意,我只能保持沉默。
库洛洛也看着我,好半天后,他突然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其实我对你的秘密并无兴趣,只是旅团从不做没有徒劳无功的事情,所以即使你不愿意,我想你也没有选择。”
库洛洛这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说,要给旅团个交代就对了?让我想想,旅团喜欢什么?破坏?杀戮?不,没那么复杂,他们来挖遗迹,简单直接的不就是为了钱财么?有了钱财,才能充实流星街的防守军力——这也是旅团的本质目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直截了当一点:“我可以带你们进入遗迹,但我不能保证里面的东西能让你们觉得够本。”事实上我只知道里面可能会藏着一些灭族后留下来的宝藏,但具体价值多少、藏在哪里我从来没去关注过。
“不止如此。”
“什么?”
“你的秘密——不止如此。”
我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库洛洛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我:“你身上有一件会让我们更感兴趣的东西,不是吗。”
我一怔,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启天石,连忙止住动作,心中却不由有些来气:“库洛洛,任何事情都是有底限的,如果你非要撕碎我的底限,那我宁可不要底限。”
我知道他听得懂我的意思——如果他非要逼我,大不了我和他们同归于尽,要知道,这里有一道我能够控制的石门,而石门背后藏着无数能够轻易毁灭我们之中任何一个的东西。
库洛洛当然听懂了,因为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就不再吭声了。
而没有听懂的其他人则站出来呛声,比如信长,比如芬克斯。
两人直接跃到我面前,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团长,何必跟她废话。”
“直接干掉她,拿走我们需要的东西不就好了?”
“喂。”侠客无奈地劝阻,“团长既然要协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们俩能有点耐心吗。”
我没有理会这些人,只是看着库洛洛,等待他的回应。
而他在沉默了很久之后,问我:“这道石门的开启方法和你有关,又或者说,想要进入遗迹,必须依靠你,对吗?”
果然不愧是库洛洛,推断能力依旧精准得让人折服。
而且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代表他的确是在做缜密的思考和权衡。
“没错。”我回答道。
“同理,离开也必须依靠你。”
我挑挑眉:“的确如此。”
“既然如此,我想这一次我们将会达成共识。”库洛洛走上前几步,信长和芬克斯自动让开来,让他站到我的面前,“只要你带我们进入遗迹,并负责带我们离开,这件事就算划上句号。”
我不由握了握拳,顿了顿问道:“之后呢?”
“之后?”库洛洛轻笑,“之后自然如之前所说,你与旅团之间,两清。”
很好,我要的就是他这个两清。
朝他扬起一抹笑容,我为自己终于在他面前赢得一次谈判感到由衷的欣慰:“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加班加到10点/(ㄒoㄒ)/~~来晚啦别pia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