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他问:“如今,你还想死得轰轰烈烈吗?”
“什么?”慕枕安正要作答,就有人闯入营中,林子御咋咋呼呼声音骤息,想来是有人认得闯入者。
或是说认得御赐的牌子,此人不是跋扈一时的安瑜侯又是谁?
慕玢瑜跑死了三匹马,自己都没顾上喝口水,就循着旁人指的方向找到了妹妹的帐子。
林子御拽着成寒衣袖,指指那风尘仆仆却风华不减的侯爷问:“这谁啊?不会是慕姑娘的原配吧?我瞅着你们老唐不像是会娶妻的人,总猜是相好来着?”
“那是安安的亲哥哥,安瑜侯慕玢瑜。”成寒无奈解释了一句,“定是有人传信于他,说安安近日像是有喜。”
“这厮可别提多爱护妹妹,早前枕安不行了的时候,他还只是户部侍郎,就敢抛下长安城那么好些官员,赶回洛阳。”燕烬霜将自家夫人搂入怀中,给她依靠着,“人说安瑜侯不着调,可明眼人都明白,慕家兄妹皆是招惹不得。”
慕玢瑜不管不顾掀帘而入,就见妹妹正倚在床头,病弱模样是那般熟悉,苍白的面色,披散的青丝,他只觉着浑身血液像是冻结住,挪不动步子:“你,你怎么了?”
“无事,不过是水土不服,加之操劳过度。”慕枕安轻描淡写揭过去,又反问,“你来作甚?不是让你守着朝堂吗?”
慕玢瑜勉强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眉目微弯将唐久翛挤开,坐在妹妹床边:“朝堂上好好的,你莫要担心,倒是你,打了一两场胜仗就将自己糟蹋成这样?值得吗?不如我们换一换得了。”
“换什么?眼下正是乘胜追击时刻,不可有半点差池,慕玢瑜,赶紧回长安去。”
慕玢瑜沉默了一下,扯扯嘴角笑得不好看相,一双手去捧起妹妹面颊,垂首与她碰上额头:“我想回,回洛阳去,你不是总说什么都给得起吗?为什么不能给我?”
慕枕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哥哥,吐息尽数落在面上,她嗅见尘土气,还有一路沾上衣摆的硝烟味。
“哥哥啊,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只有自己,你什么都能得到,为什么不再往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