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唐久翛来同榻而眠已有好些日子,慕枕安记忆日渐回笼,这夜夜梦魇相伴难以安睡,着实教人苦闷,难为他能松口,倒也是万幸。
此刻能蜷在他身旁兀自愣神,她好一通胡思乱想才惊觉夜已深,手因为先前的折腾而每晚都被他攥着,或是说整个人都是教他禁锢住的姿态,枕畔人呼吸绵长似是熟睡,慕枕安自他掌中抽手要去抚他眉眼,却又被重新攥住指尖,是被察觉了,也不做掩饰,只弯眸含笑:“夫君睡不着么?”
唐久翛睁眼一片清明,说话也不含糊,有些低哑:“别闹。”
不闹便不闹了,慕枕安转而分开五指与他交错相扣,额抵上他胸膛,能感到沉闷跳动,又急又重,是心动。
晨起时,是感到动静便醒来了,慕枕安睁眼瞧见了他,唐久翛立于窗前,正背向她,身形利落,似剑出鞘,已然衣袍拾掇齐整要束腕,套了箭袖再去缠腕,眼一瞬不瞬随着他动作去瞧,他侧首睨来,薄唇微抿一下:“看什么?”
“生得俊还不许人多瞧两眼么?什么道理。”慕枕安侧卧着,一手支头,笑着调侃一句,眼见他耳根染上红,这才不逗他,后边儿那句“我还想将你拖回榻上”太过大胆,想必他又要黑脸,还是不说了罢。
腕口束好了一边儿,唐久翛屈指圈腕旋了旋,算是调整妥当,眉眼一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谁让他手已被慕枕安牵来,任凭她笨拙学着方才束腕的动作也没多言。
她执着要将那箭袖束好,却不得章法,好不容易将另一边拾掇妥当,勉强算是系紧了,凌乱模样也就不作数,她只当看不见。
他评判也说不出口,无奈叹息一声,随意整了整便罢了,此时近了,慕枕安才瞧见他眼下青黑明显,是夜里没睡好么?分明前半夜睡得比她还安稳些的。
她去攥着唐久翛那只自个儿整好的腕子琢磨,头顶气息绵长依旧,她擡头,见着一双黑瞳就望着自己,这才明白,原是暗影里养成的习惯么?那前半夜岂不是也未熟睡?
慕枕安屈膝跪在床沿攀唐久翛肩头,捧他双颊肃容叮嘱一番:“夫君怎的不好生歇息呢?我若是不适定会唤醒你的,你这样关怀,反教枕安无地自容了呢。你看看你这憔悴模样,我好心疼。”
她自满当真是位贤妻,多好的性子,巴巴的给人整理衣衫,又千叮万嘱作息。
唐久翛垂眸只瞧着这自得其乐的姑娘,沉默片刻忽而勾唇,垂眸理了理被抓皱衣襟,抚平整后才擡眼相视过来,手指微屈置于唇边轻咳一声算作掩饰,扬了扬那侧胡乱缠起的衣袖:“还有待进步,小夫人。”
慕枕安闻言,倏地瞪大双眼,却不见他闪躲神色,此时,她才确信自己之前所有怀疑,她用尽了法子去掩饰自己的不安,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掌握主导,如今只觉得好笑。
原来,他只是喜爱她,才这样让着她,任她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