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请说。”既然嵇夫人指名要和我们七弟子说,我们只好行礼坐下。
“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教各位明白。前两日,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说琴人带着师弟们到风月阁那样的地方喝酒取乐,而且琴人为了一个姑娘和王刺史家的公子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现下整个洛阳城的人都在看我们嵇府的笑话,说我们管教不严,徒弟所作所为有辱门风!”嵇夫人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语气些微高昂。
这一番话说的是前两日的传闻,是众传言中最普遍的说法,我对此已经不想反驳,毕竟我们七弟子确是去了风月阁喝酒,我也确是为了易婳姑娘踢那个公子下台。但她最后的话让我有些不快,我何时做了有辱门风的事?
“琴人,有此事?”叔夜听了,淡淡问道。
“有,也没有。我们只去了风月阁,我只踢了那位公子。至于其他,没有。”
“为何去?”
“额……”我手指挠挠脸,在想用什么说辞才不把他们都说出来。
“师父,八月初六是琴人师兄的生辰,我们几个师弟想着要替他庆生,要不然师兄一个人很是孤单,整日不是琴便是书。最后为了让他见见世面,我们决定带他到风月阁。”凌光这时候站出来说话,说得一脸诚恳。
呀,事实如此,凌光你太可爱了!
“哦,八月初六是你的生辰?怎么没听你说过。”他一侧头,指敲琴榻。
“你又没问。”我低头翻白眼,这种问题不需要纠结吧。
嵇夫人听着我们一来一往,说得扯远了,似乎不甘方才被打断,而后被无视。“夫君,且容我说完,之后你们再话家常。我方才所说的重点是,琴人既然身为大师兄,就要有身为师兄的模样,给师弟们做个典范。我们琴馆所收之徒,皆是正经人家,学琴之人自该儒学在心名教在身,而琴人居然同意去风月阁这样一个另世人蒙羞的地方喝酒取乐,从未将名教放在心上,也没有以身作则。不仅带坏师弟,还让外人以为我们琴馆管教无方,出了个没有礼教的徒弟!
况且,琴人为了一个地位卑贱的妓女和王公子大打出手,生生让世人看了我们嵇府的笑话,他居然还成了易婳那个娼妇的入幕之宾,在别人的闺房里待了一夜!这些事是何等肮脏,传在别人耳里,听在我的耳里,让我是如此不堪!”
嵇夫人站在上头俯首看着我,她的话句句带刺,暗讽不绝。说话时是一脸的鄙夷和不屑,似乎以她亭公主的高贵身份,说的本该如此,提了下等妓女的名字便是脏了她的嘴,污了她的耳。
我从未想过,嵇夫人会说出如此让人听了不觉蹙眉的话语来。是我从前看错了她,还是曹璺她身为一个亭公主就有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所以鄙夷那些身份不如她的人以至于我从未真正看透她?我本以为她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子,却没想到名教礼数在她心里是一个不敢逾越的天!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而曹璺她居然只因为易婳是一个青楼女子便可如此出言作贱?妓女,娼妇?这样的词用在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上都会让人无地自容!以往对她的好感对她的称赞,此时此刻已经不复存在。在我面前的,她是一个内心丑陋不堪的人,即使她长得再美丽,打扮得再雍容华贵!
“师娘!”墨书一直都是笑脸迎人,此刻听得曹璺说出如此粗俗辱人的话,也忍不住提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