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把我留下独自离开后,我就正式开始了在叔夜竹屋里的生活。
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的就是我现下的情形。
在叔夜家自是比不得在将军府,之前还有吕安送来的糕点,现下我寄住在叔夜这儿,白吃白住我厚不下脸皮,只能学习烧柴生火,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会比较名正言顺。
还好,我会煮菜做饭。这得感谢我在现代每日孜孜不倦的,呃,荼毒别人无数次之后得来的成果。
吕安给我留下一个包袱,在他离开之后的第五日,我终于想起还有这个东西,于是打开查看一番。
我满怀期待打开包袱,以为他会给我留下金银珠宝无数,够我生活无忧,方不辜负吕老爹回到军营之前对他的叮嘱。可是,只有不少的碎银,几块玉饰,还有一封信。看完信,我哭笑不得。
碎银是让我自个儿到附近的山阳县里买需要的东西,玉饰是让我打扮得至少像一个富家公子。他说,我不能整日一件素衫过活,至少上街要佩戴,要不然看着别扭。
玉饰是用来挂在腰带上,有玉环、玉玦什么的。每一块玉都毫无瑕疵,温润且透出光泽,翠绿晶莹,白玉清透,任是我这种外行人都能看得出玉饰的珍贵。
吕安他是估摸着,如果我把碎银用完了,在紧急情况之下,还能拿块玉饰去当了换钱?可是,山阳县在哪儿,吕安你能不能给我留个地图什么的让我好识路?找不到车,我至少还能走着去,没有地图是让我继续迷路么?
其实他留下的碎银,按照以往而言足够我花上大半年了。可若他半年后还不来接我,我又该怎么赚钱呢?
算了,这个问题现在想着也没用,竹林离山阳县估计也不会离得太近,能出去的机会少,碎银也没机会花,我就省省用吧。
每日早晨,我恢复在将军府的晨练,继续慢跑几圈再打拳。鉴于竹林到底有多大还不清楚,我第一日当真绕竹林跑了一圈,想大致测量个数据,结果自然是累得个半死,方圆少说也有十几里以上,我只得放弃长跑,围着木屋跑上几圈就算完事。
用完早饭后我会在竹林里弹琴,白日里阳光明媚,暖风徐徐地绵延在竹林的每一处。我唱着琴歌遥想一番,真是别有滋味。
叔夜到竹林里散步,偶尔会指正我的指法,并和我讨论一些关于琴艺的问题。我的指法袭承岭南,和古时中原指法大有不相同的地方,然叔夜见了我的指法,少不了和我探讨一阵。如何而来为何如此,能辨上半天。
例如打圆,岭南指法是挑勾相交轮番共七音,中原指法则是挑勾互换轮番只六音。七音先急促后归于平缓,所出之声圆润而有跳跃性,而六音从头至尾都较缓,音色清晰沉稳却不呆板。
有一次叔夜为了这个指法,和我辩上大半天,如何而来为何如此。辩至最后,实际弹上几次,我俩得出共同的结论,无论七音还是六音,各有其妙处,于平静缓和的曲调里用上七音打圆,静中有灵动,平添欢愉;在轻快热闹的曲谱里奏演六音打圆,于动中凸显静逸,听着亦能平缓心情。
午间虽没有烈日,可是困乏不住,只能乖乖往床上一躺,睡足两个时辰,起床后坐在屋檐下看些书。从将军府拿来的早已看完,我眼巴巴看着叔夜,他只好带我到他的房里拿书。
叔夜是一个博学多才又才华横溢的人,想必他往日里应是博览群书。然而到了他的房间,才吓了一跳。一直以为我在现代拥有的书墙无人能比,直到看了叔夜的房间才发觉,我的书墙和他的房间,是无法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