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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黏土证词(2 / 2)

童童的左臂已经不仅仅是灼痛,而是像被烙铁按在了神经上!那片皮炎区域变得滚烫、红肿,甚至边缘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室内翻腾的恐怖情绪洪流——老赵记忆中炮弹撕裂血肉的冰冷、战友垂死的哀鸣;其他老兵记忆中冻僵的肢体、呼啸的子弹、无边的绝望;林薇记忆中吞噬一切的火焰和冰冷的窒息感……这些强烈到足以撕裂灵魂的负面情感碎片,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冰锥,顺着她的神经痛感,疯狂地刺入她的意识!

“停……停下……”童童几乎站立不稳,她扶着工作台边缘,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试图用身体最后的力量发出指令,“这里是安全的!现在!是安全的!”她的声音嘶哑,在老兵们失控的嘶吼和林薇的呜咽中显得如此微弱。

但她的声音,她的存在,此刻就像风暴中唯一一盏摇曳的烛火。她强忍着几乎要撕裂她神经的剧痛和意识里翻江倒海的恐怖画面,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她没有试图去强行制止任何人,也没有慌乱地叫救护车(那只会加剧混乱和刺激)。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声音压得低沉、缓慢、如同磐石般稳定,一遍遍重复,像在念诵一个古老的咒语:

“这里是安全的。”

“你们是安全的。”

“战争结束了。”

“火……熄灭了。”

“呼吸……跟我一起……吸气……呼气……”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并不高亢,却顽强地在恐惧的风暴中钻出一条缝隙。她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离她最近、正蜷缩在地上剧烈颤抖的老兵身边,蹲下身,没有触碰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掌,掌心向上,稳稳地放在他视线可及的地板上。一个无声的、稳定的锚点。

剧痛让她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左臂的灼热感和渗血的刺痛清晰无比。但她眼神里的坚定,像冰冷的磐石。她继续用那稳定、低沉的声音重复着:“安全……呼吸……吸气……呼气……”

奇迹般地,离她最近的那个老兵,浑浊狂乱的眼神似乎捕捉到了她放在地上的手掌,捕捉到了她声音里那丝磐石般的稳定。他剧烈颤抖的身体幅度稍稍减小,喉咙里野兽般的呜咽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他开始尝试跟随童童那缓慢的呼吸节奏。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老赵依旧僵直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还陷在冰封的战壕里。林薇的呜咽声也低了下去,但身体还在筛糠般抖动。

童童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左臂的剧痛和神经的过载几乎让她呕吐。她知道,危机只是暂时压制,远未解除。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她艰难地用没沾血的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洛璃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几个字:

>**“时光之砂,行动开始。清漪信危。”**

拍卖开始了!洛璃那边也到了关键时刻!

童童的心猛地一沉。堡垒之内,风暴尚未平息;堡垒之外,另一场守护记忆的战争已然打响。她的左臂,那片滚烫、渗血的皮肤,既是此刻集体创伤风暴的中心,也是连接着外部战场的警报器。静默疗愈所这艘承载着太多痛苦的小船,正在记忆与现实的惊涛骇浪中剧烈摇晃。

她咬紧牙关,将手机塞回口袋,目光扫过室内惊魂未定的众人,再次深吸一口气,将那份磐石般的稳定感,强行压过身体和精神的剧痛,继续她的“咒语”:

“安全……呼吸……”

堡垒在摇晃,但尚未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