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左侧锁骨下方,那根生锈的钢针仿佛被狠狠锤击了一下!剧痛瞬间炸开,比刚才猛烈数倍!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不得不扶住档案柜才勉强站稳。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李氏!“永恒花园”!李兆廷那张在聚光灯下沉痛忏悔的脸,与此刻这份被篡改的、指向集中营的信件,在她因疼痛而混乱的脑海中诡异地重叠。他们刚刚用“新生疗愈中心”表演完对矿工历史的“救赎”,现在又把手伸向了更久远的战争伤疤?试图用拍卖行的修复刀和煽情的文案,将“夜莺”清漪的绝望呼号与“磐石”明轩的牺牲,包装成一段可供富豪收藏、用以标榜“人文情怀”的“烽火爱情故事”?
“混蛋!”洛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药盒,倒出两片强效的神经止痛药,干咽了下去。药片的苦涩在舌根弥漫,但锁骨下的剧痛只是稍稍被压制,变成一种沉闷的、持续不断的钝痛和灼烧感,仿佛有烙铁贴在那里。
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快步走到一个特制的恒温恒湿玻璃柜前。柜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焦黑残破的白色丝绸。丝绸上,用极其细密精巧的针法,绣着一小部分图案——似乎是半只翅膀,羽毛的纹理在烧焦的边缘戛然而止,旁边还有几个几乎被熏黑的、难以辨认的细小符号。这是她费尽心力才保存下来的、属于清漪的遗物——一块未被完全焚毁的刺绣残片。这是“夜莺”存在过的、最直接的物证,是她抵抗生涯沉默的注脚。
洛璃隔着玻璃,凝视着那块残片。指尖仿佛能感受到刺绣丝线残留的微凉触感,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无声的呐喊。她的神经痛似乎与残片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锁骨下的灼烧感更加清晰。
拍卖在明天下午。时间紧迫。
她转身回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时光之砂”拍卖行的建筑结构图、安保分布(部分靠旧关系获得,部分靠推测)、拍卖流程。同时,另一只手拿起一个老式的、无法追踪的加密通讯器,快速输入信息:
>**“渡鸦:清漪信必须拦截。我需要周琨篡改的证据原件,以及李氏关联的实锤。最高优先级。”**
信息发送。洛璃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感受着锁骨下那顽固的、如影随形的疼痛。这疼痛是她无法摆脱的诅咒,是她追猎真相时背负的荆棘。但此刻,它也是坐标,是指引,是身体对历史被亵渎发出的、最原始的愤怒警报。
记忆地窖的昏黄灯光下,档案柜投下巨大的、沉默的阴影。洛璃睁开眼,眼神如淬火的寒冰。她的“痛觉档案”正在报警,一场关于记忆归属权的微型战争,已经在拍卖锤落下之前,悄然打响。她要抢在那份被篡改的“温情家书”成为富豪壁炉上的装饰品之前,夺回“夜莺”清漪和“磐石”明轩的真实声音。
而她的武器,是疼痛,是那些尘封的档案,是这块烧焦的刺绣残片,以及刻在骨子里的、对真相近乎偏执的守护本能。她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锁骨。
“等着我,清漪。”她低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回荡,“你的信,不该被那样‘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