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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天厨之巅,三魂共鸣(2 / 2)

陆明渊的指尖在八卦玉牌上连点七下,殿外八根盘龙柱突然迸出幽绿微光。

他袖中暗藏的引魂香燃至最后半寸,青雾顺着砖缝钻入柱基——这是他连夜从太医院典籍里翻出的"五行封印阵",以龙柱为桩,以御膳房百年烟火气为绳,专为锁那即将暴走的灶神火种。

"陈阿四!"他头也不回地低喝,"守好殿门,若有穿玄色短打的人冲来,先砍左脚筋——他们惯用左路突袭。"

陈阿四的刀鞘"当啷"磕在门框上。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刀尖斜指地面,却在余光瞥见陆明渊袖中玉牌时,喉结重重滚动。

这三公子平日总穿月白锦袍摇折扇,此刻额角青筋暴起,连腰间平安扣都泛着不寻常的金纹——他突然想起老厨头说过,真正的大行家,动起真格时连衣料都会沾着算计。

"小棠。"陆明渊转身时,眼底的暗潮终于褪去,换回那抹让苏小棠安心的温色,"我护着阵眼,你...按自己的路走。"

苏小棠的手指在《本味经》封皮上摩挲。

书页间还夹着半片干山楂,是前日小宫女阿桃塞给她的——当时那丫头说:"姐姐做的糖蒸酥酪太甜,这山楂能解腻。"此刻山楂的酸气突然涌进鼻尖,她望着炉前三人扭曲的脸,忽然笑了。

"终极料理之战?"沈老夫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当这是厨役考核?

灶神之火能焚尽千锅百味——"

"可千锅百味里,总有一味能烧穿神的傲慢。"苏小棠打断她,脚步沉稳地踏过满地碎光。

炉心的赤金火焰突然分开两簇,在她脚边形成一条火径,像在迎接久归的主人。

她解下腰间的素色围裙——那是老厨头临终前塞给她的,针脚歪歪扭扭,还沾着半块酱肉渍。

当围裙系上的瞬间,本味石的烫意竟化作暖流,顺着血脉漫遍全身。

她望着案上早已备好的食材:一把带着晨露的青韭,半块凝着奶脂的羊酪,还有...她指尖微颤——那截被糖渍泡得透亮的山楂干,正静静躺在瓷碟里。

"第一味,忆苦。"苏小棠抄起铁铲,锅沿在火上擦出刺啦轻响。

青韭入锅的刹那,她闭起双眼。

不再是本味感知里那些精确到分子的甜苦,而是十四岁冬夜,她蹲在柴房替老厨头熬药时,灶膛里劈啪作响的枯枝;是暴雨天她偷偷给被罚跪的小宫女留的那碗热粥,米香混着雨水的腥气;是殿试上她为灾民研发的菜粥,孩子们捧着陶碗时,睫毛上沾着的晶亮泪滴。

炉火突然发出幼兽般的低鸣。

赤金火焰褪去刺目的锋芒,变成暖融融的橙红,像极了侯府后厨那口老灶,每到冬日总把墙根烘得暖乎乎的。

"第二味,念恩。"苏小棠的铲子翻得更快了。

羊酪入锅时,乳香裹着韭香腾起,在殿内凝成薄雾。

她想起陆明渊第一次给她送寒铁簪子,说是"防着有人扯你头发";想起陈阿四骂骂咧咧却总在她值夜时,往她案头塞半块烤得焦脆的炊饼;想起老厨头敲着她的刀背说"火候是死的,人心是活的",那声音此刻竟比炉声更清晰。

沈老夫人的身影开始剧烈摇晃,她身后的初代御膳师残魂却突然直起腰。

他望着苏小棠翻飞的铲尖,眼角的泪痣在火光里忽明忽暗——那是他当年在御膳房当学徒时,替公主做糖蒸酥酪被烫的疤。

"第三味,归心。"苏小棠的铲子重重一颠,最后那截山楂干裹着金亮的糖壳落进碗里。

她睁开眼时,眼底映着的不是灶神的威严,而是阿桃举着山楂干蹦跳的模样,是老厨头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小棠,要把烟火气传下去",是陆明渊在她累到瘫软时,悄悄塞进她掌心的温热栗子。

炉心的火焰轰然收束,化作一只橙红的火蝶,轻轻落在她摊开的掌心。

沈老夫人发出尖锐的嘶叫,身影如残雪般消融;御膳监主的银鱼牌"当啷"坠地,在青砖上滚出半尺远;初代御膳师的残魂却笑了,他抬手虚虚碰了碰苏小棠的碗沿,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我总想着讨好帝王口腹,却忘了...最好的味道,是让人想起家。"

陆明渊的玉牌突然泛起柔和的白光,殿外传来陈阿四的闷哼——他正用刀背敲晕最后一个试图冲进来的玄衣人。

晨雾从殿门漫进来,沾在苏小棠的围裙上,把那半块酱肉渍晕染成模糊的花。

她望着掌心温顺的火焰,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里没有胜者的傲气,倒像终于解开了缠在心头多年的绳结。"料理之道..."她对着逐渐消散的晨雾呢喃,"原来不是攀着神的肩膀,也不是跪着讨好人间。

是站在中间,把神的火,熬成人间的暖。"

远处,天膳阁的铜钟突然响起。

第一声清越,第二声绵长,第三声荡开晨雾,惊起檐下一串麻雀。

陆明渊走到她身侧,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陈阿四踢开脚边的玄衣人,摸着刀把嘟囔:"下回考核,老子也要学做糖蒸酥酪——小丫头片子的手艺,倒真把神都哄住了。"

晨光照进天厨殿时,苏小棠的掌心火焰已完全收敛。

她望着案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山楂酪,忽然想起老厨头说过的话:"真正的厨子,要让吃的人,在菜里看见自己的故事。"

而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宗师,不过是把别人的故事,熬成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