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莫兰开始频繁地做梦。
梦里,裴傲青在玫瑰园挑眉看他:\"小少爷,你踩到我的披风了。\"
裴傲青将染血的手帕扔给他:\"擦擦吧,德·洛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裴傲青在冰川裂隙坠落时最后的微笑...
最后,他回到凡尔赛宫的玫瑰园里,裴傲青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裙,红发如火焰般垂落。
她对他笑,指尖轻点他的胸口。
\"莫兰,你该放下了。\"
他伸手想抓住她,可她的身影却如烟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梵诺拉那双迷幻的紫瞳。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衬衫。
窗外,月光依旧冷清。
再次见到梵诺拉,是在巴黎的一家古董店里。
她正站在橱窗前,指尖轻抚一枚镶嵌着血钻的怀表。
莫兰推门而入,风铃清脆的声响让她微微侧目。
\"先知大人也对人类的古董感兴趣?\"
梵诺拉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路过。\"
莫兰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那枚怀表上。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àbient?t,aree.\"
(后会有期,我的女王)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梵诺拉\"啪\"地合上表盖,将它放回原处。
\"买给她的?\"莫兰问。
\"买来扔。\"她转身走向门口,黑发扫过他的肩膀,\"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莫兰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
\"梵诺拉。\"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谢谢。\"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冷笑:\"谢什么?谢我多管闲事?\"
\"谢你……没有放弃我。\"
梵诺拉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啧\"了一声,推门离去。
风铃再次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荡的店里回荡,像是某种无言的告别。
莫兰站在原地,指尖轻轻触碰那枚怀表。
表盖冰凉,如同那个雪夜的冰泪湖。
后来,莫兰没再去凡尔赛宫。
他去了挪威的极光小镇,在冰雪覆盖的森林里建了一座木屋。
偶尔,他会收到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
没有署名,但字迹凌厉得像刀锋。
「北极圈的雪真难看。」
「你养的玫瑰冻死了。」
「命运之河说你是蠢货。」
他每次都会笑着收好,然后将它们放进一个雕花的银匣里,和那半片枯萎的玫瑰花瓣放在一起。
某天深夜,他坐在壁炉前,火光映照着手中的怀表。
表盖内侧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他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笔画。
窗外,极光如缎带般舞动,绿与紫交织成梦幻的星河。
风铃突然轻响。
莫兰抬头,看见梵诺拉站在门口,黑发上沾着细雪,紫瞳里倒映着跃动的炉火。
她手里拎着一瓶苦艾酒,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路过。\"
莫兰笑了,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要喝一杯吗,先知大人?\"
梵诺拉冷哼一声,却还是走了进来。
门外的风雪依旧肆虐,但木屋里,炉火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