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最会隐藏。"镜眼人咯咯笑着,"这个你杀了十二个人,把他们都制成了标本藏在地下室。"
当张承山走到第十一面镜子前时,呼吸为之一滞——镜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团模糊的灰雾。
"这是什么?"
黑雨衣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这是你拒绝所有可能性后的结局。彻底消失,连倒影都不剩。"
最后一面镜子被黑布遮盖。当张承山掀开黑布时,镜面映出的不是人形,而是一把插在血泊中的手术刀——正是七岁时他偷藏的那把。
"选吧。"十二个镜像同时催促,"血钟即将再次鸣响。"
灰镜中的雾气伸出触须般的细流,缠绕在张承山手腕上。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同时初啼碎片在掌心剧烈震动,紫光与暗金纹路在手臂上交织成锁链图案。
"我拒绝选择。"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镜之广场突然静止。十二个镜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灰镜中的雾气停止了翻腾。
"什么?"黑雨衣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
张承山举起与初啼碎片融合的右手,紫光突然大盛:"这些都不是真正的选择,而是陷阱。你们想要的是一个决定——无论我选哪个,都是在承认这些可能性属于我。"
他转向中央的灰镜,直视那双暗金眼睛:"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容器',而是看守者。你们的牢笼。"
镜面开始龟裂。十二个镜像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像打碎的玻璃般迸裂。黑雨衣在消散前露出诡异的微笑:"聪明的孩子。但你忘了,看守者也是囚徒的一种。"
随着最后一面镜子破碎,张承山感到天旋地转。再睁眼时,他站在现实世界的小巷里,雨刚停,积水映出完整的月亮。胸前的钥匙形疤痕消失了,掌心的初啼碎片也不见踪影,只有皮肤下隐约可见的暗金纹路证明一切并非幻觉。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张承山走向巷口,突然停下脚步——积水中的倒影没有跟随他的动作,而是站在原地,手里举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
"下次见。"倒影用口型说道,随即沉入水底。
张承山摸了摸胸口的疤痕位置,那里现在光滑平整。当他走出巷子时,路灯突然闪烁,照亮了对面商店的橱窗。玻璃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一个穿黑雨衣的背影,正缓步走向镜中世界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