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他关上门,笑得森冷,却不说其他的,和婉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沉默着喝茶。
茶香袅袅,我摸了摸眉心,却觉得有异常。
婉仪却说:“刚才你能看见那个小鬼,足以说明你的阴阳眼开了。方圆十五里,只有他那么个小鬼。甚至,你发现的,比我和容光发现得还早。”
那么小一个孩子,触感那么可怕,我眉心没有感觉,心里却凉飕飕的,说了句“晚安”,没心思再应付。
洗了把热水澡,裹着被子吹着暖气,我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有千军万马踏着铁蹄,从遥远的尸堆里杀了出来,血肉横飞,不像战场反而像屠宰场。
哭叫的声音,嘶吼,怒骂,听起来像是隔着几个世纪那么遥远。
但血腥就像是吹出了梦境,钻进了鼻子。
醒的时候,被单上都是已经凝结成黑色的血,容光坐在椅子上看财经杂志,金色的阳光在他的下巴上镀上了暖意。
若非是我心底早就清楚他是鬼,这会儿还以为他是正在拍杂志的当红明星,超脱的气质,温润的感觉,独一无二。
他的手指翻到了最后一页纸,喃喃:“股市的走向和人鬼的交往有惊人的相似。人人都怕股票,也都怕鬼。可是人怕鬼三分,鬼却怕人七分,这才是人为什么要远离鬼。”
原来容光早就发现我醒了,我睁大眼睛,爬起来穿衣服,容光的目光如影随形:“你的阴阳眼完全开了,从昨晚那一刻起,视角都会变化。这个世上的鬼不多,但耐不住人心多变,贪心不足,鬼应运而生。”
一大早就被他沉重的话惊得心疼,我看都不想看他,只问:“校长对咱们有这么大动作,怎么像试探,却没实质性的伤害呢?”
“我们耐心,他耐不住性子。我想,很快,他就会亲自找上门来。”
果然,没两三天,咱们的门真被校长给敲醒了。
青青回沈家给老人家贺寿,容光一大早就去了他心心念念的故宫博物馆,这都大中午了还没影子。
侧开半边身子,校长露出了身后那个男孩。
男孩肿胀的身体仍然刺眼,校长却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就是苏暖暖吧,既然能看见我们家阿虎,就进去说吧?”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清楚就行。”我背在身后的手按了保安的手机号,心里忐忑。
昏暗的走廊上静的只有风声,男孩的牙齿又幽冷。
我敢肯定,要是我贸然关门,速度闭不上校长和小鬼。
屋里指不定有容光放的重要东西,就算是钢琴里的棺材,我也不能让校长给发现了。
我立即摔了钥匙在门里,整个人飞速奔到门外,“嘭”地摔上门。
校长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番,很快又挂上了笑脸:“既然在这里说不通,那咱们就去咖啡馆说?”
这最起码还是我的半个地盘,要是出了小区门,那才叫生命不安全。
小鬼却不给我多思考的机会,更不会看我的脸色,只是一个劲儿地拉我下楼,时不时回过头来看我,那目光带着垂涎。
好像,我是香喷喷的肉。
走过保安室,一个人都没有,门口却停着一辆很旧的奥迪A6。
我看快成定局了,干脆摊在地上不远动弹。
小鬼扯不动想咬我,校长却伸手来横在小鬼的嘴上,小鬼也照喝血不误,十分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