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青青不停地打哈欠，我也跟着打了几个。好在是水课，课程不重要，只要来上课，老师都给通过。
没多久，青青就睡着了。
我扶着她倚在我身上，这样睡起来会稍微舒服一点。
拿出历史学老师给我的计划书，我细细看起来。这计划书上印着市博物馆的印章，还有个密封的字体，翻开之后是古朴华丽的牛皮纸张，带着淡淡的香草味，很提神。
上面有两个计划，今年内的是去故宫，进已经被官方封闭的几个宫里考古和挖掘。明年则是要去黄河中游地带，那是很多考古学家的圣地，每年在那儿莫名其妙就丢了命、得失心疯死掉的专家不少。
几乎都是禁忌性的勘察考古，我的左眼皮跳个不停，心提了起来，继续往后翻页。
爱八卦的坊间民众向来爱传故事，紫禁城里的鬼故事特别多，我是从小听到大的。故宫非开放区域在传说中的“阴气”尤其重，门外还立着一个牌“游客止步”，走在荒草丛生的那地方附近，就觉得阴气森森。
这些年来，无数专家辟谣说灵异事件都是假的。就连很多年都被封禁的西部区域都已经要对外公开了，比如慈禧太后梳妆看戏的西宫。
这西部区域的勘察考古，也是我们今年这个大项目里的重中自重，计划书上明晃晃的五百万预算，大部分都落在开拓西部区域上。
现在已经八月，今年要是想勘察结束，那只剩下不到四个月时间。人手上，除了我和历史学老师，其他人可能很多。
下课后，我和青青直奔食堂。
排队领饭，门口那里突然就乱哄哄的，很多人围观，还有哭丧的声音响遍食堂。
青青和我领饭，坐到人少的角落里吃着，那人群却无端地往我们这儿挤，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莫名其妙地看过去，我的心猛地提起，眼珠子都转不动的。
王芳！是王芳！
四个中年男女擡着染血发黑的担架，上面躺着的是王芳。虽然蒙上了白布，但出事那天她穿的白色小鞋，独一无二。
旁边哭丧着脸、骂骂咧咧的中年妇女，和王芳的面孔有几分相像。看见我的时候两眼放光，苍老的脸拧成一团，嘴巴咧着，就像能吞了我似的。
“就是你！扫把星！害死了我家可怜的王芳！”女人哭着冲破人群，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跳到我面前扑过来，架势吓得我没反应过来。
就连青青，都被唬得发愣。
我小心错开身子，女人扑到了我身后的墙角，头磕在石头柱子上，血流不止，哭得撕心裂肺。
这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很多人都对我和青青指指点点，嘴里的话很难听，还有骂我的。
不了解实情，光靠一张嘴就能骂死人的围观者，慢慢聚集过来，将我和青青围在里面。
青青本来想拉我离开，现在没法突围，只能解释事情的由来。
“笔仙这游戏，起初就是王芳非得拉我去玩。我大难不死，是天大的好事，难不成你们要逼死我么！”我心里窝火，说出来的话也就不是很好听：“要是王芳化作厉鬼，你们谁能逃得过？笔仙可不会随意放过谁！”
王芳的事情在学校里传播得还算广泛，这些人听得面色发白，口舌含糊着说不清楚，很快就没话说了。
碰瓷一样倒地不起的女人这才盯着一头乱发爬起来，目光锐利刺骨，深深恨意都刻在嘴巴里，中指指着我说：“要不是你害得，怎么就我家王芳死了，李颖失踪，你却好端端，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话很难听，不少学生面色发白，还有挺身而出反驳回去的，可王芳家人都咄咄逼人，脏话又多，我们这些大学生顶不住压力。
风吹得人直打寒颤，我背后爬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慢慢有双手贴在我后颈的皮肤上，吹着凉凉的气。
腿一软，我跪倒在地，竟是对着王芳的方向。
我瞧见，王芳突然睁开眼睛笑得肆意，腐烂的脸上带着不甘，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