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越来越亮，房间里却更冷了。冬天的北方都是有地暖的，即使这个偏僻的穷地方也铺了暖气，门窗又关得很严实，不该这么冷。
哆嗦得爬上床，盖上被子，耳朵突然划过吹锣打鼓的声音，风也越来越大。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了，上头的门栓那么长一条，掉在地上的声音我都没听见。
扯过被子蒙着头，我轻轻睁开眼睛眯一条缝透过被子留出的洞往外看，那几只擡脚的黄鼠狼又来了。
个个穿着红彤彤的衣服，中间的轿辇里似乎还有个人。
风吹开一角，我吓得忘记闭眼，那是路寒！
尸斑累累，却笑得安静的路寒！
他好死不死的，更好和我对视了一眼。
然后，我看见路寒缓缓地深处猩红的舌头，一直垂到了胸口，两只圆鼓鼓的眼睛几乎能掉出来，嘴角勾起一起诡异的冷笑。
我翻过身，路寒阴冷地说：“你宁愿和死鬼过，也不肯跟我走？我是尸体，尸体里封着我的鬼魂，不比那个没法给你性福的男鬼好？”
我堵住耳朵，但遮不住他的声音：冥婚一旦订立，那在鬼里就和在人间男女领证一样。如果你想离婚，除非你死。如果我死了，你也得跟着死，何必挣扎呢？
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还有一只手不干净地伸进衣服摸索，他的呼气冰冷地贴在我耳朵上，说：“苏暖暖，你可是个聪明人！”
我被他牢固地压倒在床上，仰面瞧他满脸的尸斑，眼睛黑突突得，心里骂死他，嘴上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他：“我害过你？”
“别竟说些没用的。良宵短暂，你不主动点，那我动手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哭！”路寒森白发青的脸上黑气缭绕，熏出尸体的腐臭，就像烂掉的臭咸鱼。
青白的脸里面什么东西拱着拱着，突然他的脸崩裂开无数条缝，滚出的蛆虫圆滚滚的，我立即捂脸。
没东西掉上手背，我身上却突然一轻。我透过指缝偷看，一双修长的手捏住了路寒的两只咸猪手，顿时折下两只手，扯出的筋脉像是冷藏柜拿出来的猪蹄……
筋里头还有黑色的虫子在涌动，和路寒脸上的蛆虫完全不同，啪啦啪啦掉下一大堆。
我偷偷缩到容光的背后，特别宽阔。
路寒被气得够呛，噼里啪啦地大骂，夹杂着痛苦的叫声，叫我头皮发麻。
我干脆就趴在容光的肩膀上，他突然转过头，唇碰撞摩擦，他猛地加深这个稳，冰冷的舌头滑进我的嘴搅动。他的舌头灵巧地划过我的牙齿，舌根，退回去的时候还扯出了水迹，我不争气地脸发烫。
“好一对淫夫荡妇！不，偷情的王八蛋！”路寒气得眼红，容光眯起眼，修长秀美的手在路寒的脸上轻轻滑过，路寒尖叫，骂得更凶。
“撕拉”，猛地，路寒的脸皮被扯开，迸开的血肉横飞，小黄鼠狼在一边疯狂地抢食这些，路寒却一动不动。从我睁眼开始，他就像被定住了，没动弹过。
一张脸，没剩下一块好肉。没飞射出去的肉块凹凸不平像个肉球，关键这肉里头黑黑白白的虫肉眼数不过来，挪动的时候带起肉也在抖动，特么……我曾经的男神路寒竟然是这副可怕的模样！
突然，容光把我捞到了他胸前，被他用力按着，我伏在他的胸口。没有心跳，很冰冷，却让我觉得很安心。我不用看见那张诡异的脸，而且容光还帮我捂住了耳朵。
面前红光大盛，屋子里冷得吓人，我不敢回头看，只听路寒绝望的吼叫声，还有路妈突然的哭喊和骂骂咧咧的暗哑声音，说是要交易。